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要是在夏令营里,都快开始集合了。
她收起手机,走回卧室,床边堆着的床单上一块块干涸的水迹特别显眼。
这到底是木老师的眼泪还是……
安柠揉了揉发烫的脸,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女人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安静的睡着,稍显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小脸,她的眼睛和嘴唇都还红肿着,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一副被疼爱狠了的模样。
纤细白嫩的脖子上,朵朵红痕清晰可见,像是顽皮孩童在洁白宣纸上盖下的戳。
安柠知道,在那薄被之下还有更多。
她的心不安分地跳动着,因为害羞,更因为满溢的爱意与被满足的占有欲。
那是她留下的,那是木颜允许她留下的。
怕搅扰了女人的睡梦,她就那么坐在床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肚子传来不安的咕咕声,才捂着肚子苦笑着站起身。
她跟木老师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那一盒糕点现在恐怕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做好饭还是叫木老师起来吃了再睡吧,女人本来就够瘦了,可不能再饿着。
安柠走到厨房,把那台双开门大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掏出来几袋速冻水饺和面条,有的好像还是她之前在这住的时候买的。
木老师平时到底是怎么吃饭的?
不是说有钱人都注重一个养生吗?木颜这倒好,用自己的身体支持现代速冻食品发展。
安柠虽然有心现在就出门去买菜给木颜做顿大餐,但又怕女人醒来找不到自己再多想,只能先凑合着吃。
压下心里的酸疼,她撕开一袋饺子,全下进煮沸的锅里,等时间到了,也不管味道如何,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才算混了个半饱。
面和饺子都容易坨,还是先把木老师叫醒再下吧。
安柠回了卧室,见女人还睡着,只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唤道,“木老师。”
女人一动不动。
安柠心里一沉,用力摇晃了木颜两下,“木老师!”
还是一动不动。
她彻底慌了,伸手去摸女人的脑袋。
体温正常,呼吸正常,怎么就是不醒呢?
安柠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就要打120。
就在此时,刚才怎么喊都没反应的女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下摆。
沙哑低沉的声音透着烦躁的不满,“你能不能有点眼色?”
双眼含泪的安柠:“欸?”
女人慢慢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一片清明的黑瞳望向泫然欲泣的女孩,不耐烦道:“我没事。”
看她的状态,分明是早就清醒了。
那为什么……
安柠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女人怒道:“你装睡干嘛?吓死我了!”
她是真吓到了,本来昨天木颜的状态就不正常,她刚才还以为女人怎么了呢。
女人倔强的偏过头,“是,怎么了?”
半晌没听见女孩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却见穿着宽大睡衣的女孩坐在床上,扁着嘴看着她,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到床单上了。
“你别哭,”木颜心里一慌,伸手帮她擦眼泪,向来能言善辩的女人磕磕巴巴地哄道,“我真没事,我就是……”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她其实在安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可惜随着身体一起苏醒的还有记忆。
所以她现在不想见人,尤其是不想见到安柠。
一看到女孩红肿的唇她就想起昨天晚上那种蚀骨销魂的体验。
像是温热的游鱼钻进了身体里,又像是被抛到高空迎着凌冽的风下坠,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战栗。
如果这些都可以归为生理反应的话,那按着安柠不让她起来的自己……也太放浪了一些。
木颜只恨自己的脑子连失去理智后的记忆都保存的如此完整,要是她也能跟安柠那样喝完酒断片就好了。
她也不至于这么无地自容。
女孩赌气似的躲开了她的手,自己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板着脸看着她,“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饿晕过去吗?”
木颜沉默不语,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处理的范畴。
坦白来说,从昨天把安柠放进来开始,事情就已经朝着不可挽回的道路狂奔而去了。
辛苦织就的伪装被自己和安柠联手,以一种笨拙的方式撕掉,她却还没想好要怎么用真实的自己面对安柠。
她一直都不正常,她自己清楚。
在安柠身边的时候,她还能在女孩的影响下试着去做一个正常人。
可一旦离开了安柠,那些骨子里的冷漠偏执甚至于疯狂,就会开始慢慢腐蚀她,直到无法承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