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
宋洄之现在一想到那件事,还是觉得很窝火。他觉得自己真的下手太轻了,居然只打断盛凌一根鼻梁,连牙都没打掉一颗。
也真就是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小王八蛋,那是他大哥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
但凡换成别人,他不把这□□犯三条腿都打断才怪。
但凡换成别人……
宋洄之转过人体工学椅,面对落地玻璃窗俯瞰深冬星空下繁华的都市夜景。
但凡换成别人的儿子——宋洄之想——他是不是就不会倾注那么多的爱?如果不是他把小狗崽子宠得无法无天,小狗崽子是不是就不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恶心事儿?
人生可真他妈操.蛋啊……
然而操.蛋归操.蛋,这人生还他妈得接着过。
翌日,宋洄之开车去他们学校。盛凌从宿舍里出来,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上车时还是叫了他一声“小叔叔”。
宋洄之瞥了他一眼:“衣服怎么穿这么少。”
“出来时带少了,没脸回去拿。你不是不想见我么。”盛凌低声说,“小叔叔,你还在生气吗?”
“我不生气。”宋洄之单手控制方向盘,说,“我只是对你失望。我怎么把你教成了一个——”
他本来想说“强.奸犯”,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词太重了。既伤害盛凌,又伤害他自己。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盛凌并不是□□——他那天被人下了药,盛凌不过是顺水推舟。说不定实际上还是他主动的。于是他改口道,“我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
盛凌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在太奶奶家门口停下,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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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热
太奶奶见到盛凌脸上贴着纱布的样子, 果然心疼得不行。盛凌说:“太奶奶,我没事儿,就是打篮球不小心被篮球砸了一下……不疼, 真的,就是看起来吓人, 其实真没什么。等过两天消肿了就可以拆纱布了……不会破相的啦你放心。”
鼻梁骨折的事儿盛凌是压根儿没提。宋洄之瞥了他一眼,心想小狗崽子还算识相,知道把事儿藏起来不让老人家担心。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太奶奶颤颤巍巍地摸他的头, 忽然表情就变了,急道,“小凌啊,你怎么脑袋后面还有个包?”
宋洄之心里一跳。他都忘了,那天他还推了盛凌一把,盛凌后脑勺磕地上了。后来去急诊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也没让医生看看。不过看盛凌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没磕坏脑袋。
盛凌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主动进厨房去帮太奶奶准备饭菜。宋洄之每次来老房子里都被当做客人对待, 此时自然也只能坐在沙发上, 喝着老人家为他沏的热茶。
玻璃杯里茶叶缓缓漂浮起来, 蒸腾着清香的热气。宋洄之看着那个玻璃杯, 忍不住又想起那晚的事,心里一阵膈应。他把玻璃杯放到桌上, 想了想, 还是重新拿起来了。
他得克服心理障碍。他得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老房子在几年前翻修过, 政府出资给这片区域进行了电力改造, 这些老房子的面貌也都焕然一新。宋洄之坐在放着软靠垫的木沙发上, 看到电视机旁边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大堆杂物。有饼干盒, 针线盒, 很老很老的书,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人家就喜欢这样,什么都不舍得扔。
宋洄之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仍然能回想起这套房子重新装修前的样子。
那时候老房子里更狭窄、更逼仄。客厅和厨房是连通在一起的,后面勉强隔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那个是太奶奶和已故的太爷爷的房间,小的是嫂子出嫁前的闺房。
大哥和嫂子去世以后,宋洄之把哥嫂原先住的那个出租屋退掉,带着盛凌来到太奶奶家。
他和太奶奶轮流照顾当时才五岁的小盛凌。太奶奶对小盛凌当然疼爱无比,对宋洄之也非常好,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然而宋洄之却始终做不到与太奶奶亲近。久而久之太奶奶也察觉到了,就重新以对待客人的方式彬彬有礼地对待他。宋洄之发现自己伤了老人家的心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老人家。
宋洄之微微地出着神。电视里在播放春晚前的预告节目,演播间里热热闹闹,宋洄之盯着电视机的样子就像在专心看节目。
盛凌站在沙发边上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小叔叔,吃饭了。”
“来了。”宋洄之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朝盛凌望过去。盛凌却已经转过身,随手摘下围裙挂在冰箱上。
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是其乐融融。宋洄之久经商场,这点演技还是有的。盛凌这一年来跟着他也学到不少,总之两人都没让老太太看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