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喜欢,便摸摸它们。”
长荧抚上宣琼捧住自己脸颊的手,搓了搓尚未摘下的白帛的一角。
“然后呢?”长荧垂眼,主动拉进距离,动作间鼻息相撞。
“然后,便吻吻我。”
话音落下,两人默契闭上了眼,嘴唇便贴在了一起。
那吻与白日里的措手不及不同,宣琼有了回应,急切争夺着对方的呼吸。他的手克制地托着长荧的后颈,不时揉一下,在长荧喘不上气时轻轻退开一些距离却依旧两唇相贴。
长荧半垂着眼盯着宣琼眼睫下的阴影,宣琼也如此,呼吸稍有平缓,便又追了上去亲吻。
热意直冲灵台,长荧也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宣琼的身体,最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室外的喧嚣钻入茶室之内甚至将烛火熄灭,昏暗与琉璃月色拥抱本就暧昧,更有炽烈纯真的心意相撞。
秋日情动,凉意不再。
两人看了天灯,又望着长河里飘荡的千盏河灯,他们放的六盏已然不知飘向了何处,只见天如河倒影,将中秋之夜彻底点亮。
回到府中,赏月宴早已摆好,正等主客上桌。
宣平见长荧跟在宣琼身侧,一脸打趣:“好啊你们,丢下我就偷偷私会去了,若不是明道长告诉我你们去了河边,我真的要叫人满街找你们了。”
宣琼道:“吃你的饭。”
宣平现在就算是被宣琼呛一顿也会欣喜若狂,更别提方才那般正常说话。
宣琼在主位坐下,心情正好,众人也随之落座。
月台之上,缓缓升起白色烟雾间有戴面具的使者出现,使者拔出木剑随鼓点舞了一阵。一段急促密集的萧音响起,月台之上使者以剑尖轻触台面上八杯酒盏。
酒盏倒满了酒,映着八轮圆月,剑尖戳破月光,杯中酒轻晃,而后使者将剑插入月台正中,举杯,邀月,洒在身前。
宣琼等人也随之举杯邀月,将酒水洒在案前。
第二杯,使者举杯敬过天地后,便放下了,一连如此直至第八杯酒,众人也再次举杯邀月,而后饮下。
使者最后饮下。
如此,敬月仪式便算结束。
长荧尝过的酒都不算猛烈,方才那一杯也是宣平白日里去酒坊买下的桂花酒,花香盖过酒水的浓烈,喝下去并不过分灼人。
吃过晚饭,众人便登上月台,侍者抬上香案,放好贡品,宣琼点上一排红烛后,宣家的两位率先在月下祭拜祈福。
长荧这才发现,木剑所立之处,如一牌位,正对月亮所在,这应当就是拜月仪式中的月牌了吧?
宣府的人都持香敬香,姜一不为所动,长荧在明玉身后正准备跟上,宣琼却抬手拦住了他。
“你不必去。”宣琼拉着他,“祭拜月神,你这一拜他必然受不起。”
“为什么?”
“月神年年轮换,哪儿有前辈拜晚辈的说法?”宣琼笑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只是一个民间习俗,各地都不一样,不回家时我也不会拜月。”
“我认识一位武神前辈,他守护北陆,我年少时他同我讲过一件趣事。”
“什么事?”
“他说天庭神官法力源于人间香火与信众愿力,这两种东西越多,神官的法力便越多。天庭为了扶贫,每年会在中秋前夕评选出一位法力惨不忍睹的神官担任月神,所以月神时常会是飞升不久的新神。”
“不过人间除却极少数的神官点将飞升,已经许久未有过修真者破镜飞升的例子了。”宣琼叹道,而后握拳在面前狠狠一挥,“我也真想上去看看天庭仙台到底是什么样子。”
虽然自己少时便认识许许多多的仙人前辈,天庭仙台的趣事听说了不少,甚至那些前辈总会给他带些天上之天好玩的东西给他,但是确实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
无论是天庭,还是仙台,第一要求都是褪去凡人骨。人生来污浊,为了洗清因果罪业需要做一个好人做许多的好事来净澈心灵。
要么如钟行一道众善奉行,攒够功德圆满飞升。要么以凡人之身逆天修行,修炼到一定程度后破境飞升。
长荧挑眉:“你竟然没去过吗?”
宣琼无奈:“我左右一个小小金丹圆满,怎有机会去?估计等我能去的时候,都上百岁了吧?”
长荧点点头:“我也没去过,等你能去了,叫上我一起。”
“怎么,你等我?”宣琼有些惊讶,其实如今长荧到了人间,若是好奇上面是什么样子,完全有机会自己探索或者是认识一些仙人前辈后带他上去转一圈。方式很简单,来回也用不了多久。
但是长荧却道:“我等你。”
长荧侧头对他笑,笑容如月光下澄澈的清酒,静置许久,未有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