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咽下药, 于可才问:“你跟梁臣远睡了?”
南音一激灵, 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下去。
他清醒了点,问:“你怎么知道?”
于可耸肩:“你就差把‘刚做完,很难受’写脸上了。”
南音坐太直了头疼, 只能蜷着靠在墙上,他瞪大眼睛呆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低头,心虚的把衣服往上扯。
“那也不一定就是他啊。”
于可听笑了, 冲他抬手示意:“药是他给的。”
南音呆滞地眨眼,吞进去的药片变成了金属块,坠得胃里沉甸甸的。
“我又没有这东西。”于可摊手, “梁臣远来过一次, 看你没醒又走了。”
南音去摸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 充上电再打开,进微信时卡了几秒,梁臣远的头像跳到了最上面,右上角还多了个“22”的红色数字标。
南音有点愣,他点进去,发现对方没收转账,先是给自己打了差不多十几个电话,后面就不再打了。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梁臣远问,如果气消了,能不能见他。
南音对着手机发愣,于可这时候又问:“他强上的你?”
他语出惊人,南音愣了一下才说:“……不是。”
这副嗓子先使用过度后伤风感冒,哑中带着鼻音,听起来甚为可怜,再配合恰到好处的停顿,更显得有隐情了。
于可难以置信:“你都这样了,还替他说话?”
南音清了下嗓子:“真不是。”
于可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说话间他口袋里振动,掏出手机在手里转了圈:“姓梁的给我打电话了,怎么说?”
南音眨眨眼:“你说就行。”
于可接起来:“喂?醒了。”
“不太好,还在烧。”
“不用去医院吧,看着挺精神的。”
“药吃了。”
对面又问了什么,于可拒绝给这两口子当传声筒,说:“……要不你自己过来看看?”
“他同意。”
南音还处于迟钝状态,对梁臣远要来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两分钟后,梁臣远敲响了门。
他手里还提了个袋子,进来以后和窝在床上的南音对上视线,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于可已经非常识趣地往外走:“我出去。”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无形的尴尬弥漫,最后还是梁臣远先打破沉默:“绿色的退烧药和含片是陈枫笑买的,雪梨也是。”
南音扫了眼,袋子里五颜六色远不止这些。也就是说剩下的是他买的。
“谢谢。”南音道。
梁臣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找她帮过忙。”
突然开始解释,南音就嗯了声:“我知道。枫笑学姐对我们一直很好,是那些人有病,刚巧你俩倒霉而已。”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这让梁臣远略略松了口气。
南音半睁着眼,抱着被子悄悄看他。
梁臣远不知道在干什么,衣服都没顾上换,穿的还是昨晚那件。他黑发微乱,胳膊和胸前都有褶皱,没有平常清爽整洁,而且看起来有点不安,远不是往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
换别人会显得有点邋遢,但梁臣远的外貌过于优越,不修边幅也有种落拓的英俊。
也挺好看的,南音想,才不是因为他有滤镜。
“我上午是出去买药,不是先走了。”梁臣远说着,将袋子放到他桌上,里面消炎止痛一应俱全。
南音垂眸:“没关系,走了也没事。”
察觉到他的冷淡,梁臣远手攥紧了些,说:“对不起,我昨晚…”
南音抿了下唇,打断他:“你干嘛道歉?”
梁臣远被冷落的一下午其实已经想好了诸多说辞,但是听南音似乎还在生气,他就有点慌,各种说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剩下最朴素那句:“是我错了。”
南音烧还没退,不光头疼,连眼眶都突突的疼了起来,迎着头顶晃亮的白炽灯,只觉得梁臣远歉疚的表情有些扎眼。
他说:“我记得我先亲的你。”
梁臣远安慰:“你喝醉了,不能算。”
南音不是故意的,但他是在趁人之危。
南音一时有些大脑放空。
梁臣远放低姿态道歉,是因为觉得南音是受害者,但其实他才是故意的那个。
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梁臣远肯定会问为什么。
然后呢?要跟梁臣远表白吗?估计他要吓死了吧。
梁臣远只想和他撇清关系,偶然的一夜//情对象总比暗恋他的强。
毕竟前者说散就散。
南音不想再听下去了,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说昨晚都是意外,赶紧两相忘了拉倒。他开口:“你想怎么办?”
见他精致的眉头锁起来,神色有些不耐,梁臣远指甲往手心里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