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之家的至冬分部管理者焦急地张望着,然而满目白茫茫,别说是人影,就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她扶了下被风刮得歪斜的绒帽,气恼地说着:“该死,去哪里了!”
“是不是不在这里?”火铳兵说道,“其他地方呢。”
管理者皱眉:“但他跑的方向是这边。”
“障眼法吧,”火铳兵显然对这种情况极为熟悉,毕竟他被喊来追捕对方也不是第一回,“那可是能从博士手下跑出来几次的人。”
“也说不准是绕到其他地方了。”
管理者仍旧觉得奇怪,她直觉皮尔尼斯就在附近。
“你对这里烧一下。”管理者指着一处道。
“你疯了?!”火铳兵诧异,“万一冰裂了,这一片都得塌!”
“只是燎一下,控制好火力。”管理者仔细盯着地面的雪层,像是要找出异常点,“只需要一点点。”
可火铳兵却是极为无语:“拜托,我这是子弹不是喷枪。”
但在瞧见管理者的怒视后又猛然妥协:“好好,姑且也算是一种尝试。”
“虽然我觉得很没必要就是了…”火铳兵小声嘟囔。
他蹲下身,整个人趴伏在地,随即朝着前方开枪。
“嘣——”
射出的子弹沿着雪面划过,炙热的温度将表层融化,又在接近冰层时停止。
很显然在火力的调整后,这样的热度并不足以影响当长年累月形成的厚冰。
可预想中的青年逃窜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管理者沉默了会儿,终于对火铳兵道:
“换地方吧。”
“我就说。”火铳兵看起来高兴极了,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绕了很久。
两人很快就离了开。
冰原回归寂静,除却呼啸的寒风外,便再无一丝声响。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后的不久,靠近那道融化线的某一处雪堆里猛然掀出个青年。他抖着身上的雪,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在短暂的停留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随即便朝一个方向跑去。
而在那的不远处,一栋斑驳的木屋屹立在风雪间。当皮尔尼斯推开门后,那屋上的积雪抖落,直接将屋门掩去,又顺着扑在了里面。
皮尔尼斯丝毫不在意,只是用颤抖的手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皱皱巴巴的纸条掏出。
随即将其展开。
[壁炉之家出身的孩子想要摆脱愚人众的方法有三。]
[一是在执行任务中为女皇而死,二是作为背叛者被执行官杀死,三是…]
“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死去。”
皮尔尼斯轻声念着,又从口袋里翻出一根铁丝。他将指尖扎破,借着屋外月光的洗礼,在纸的末尾写下最后一句话。
随后便将纸片,连同需要被掩藏的那枚小球一起,用铁丝塞进了墙壁的缝隙,再将积雪埋入。
皮尔尼斯将铁丝一扔,看着那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缝,剔透的粉眸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看向了某一处。
“如果…”
如果什么?
皮尔扎猛然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与精美的纹雕映入眼帘。
伴随着鼻腔间若隐若现的青草气与试剂清洗液的芬香,皮尔扎的大脑昏昏沉沉,仿佛仍陷在梦魇中。
然而在片刻后,皮尔扎便陡然清醒。
刚才那是梦?
不,不对,那太真实了。
所以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的一部分?
皮尔扎混乱着,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一部分的缺失——他流浪到了至冬,配合博士实验,几次逃跑未果,最后一次获得了神之眼…
等等,在那之前呢?
自己是怎么到至冬的?
他感觉头胀得厉害,下意识便想去揉太阳穴,不曾想手却被什么给压住了。
他偏过头,见到的便是熟悉的浅金色——这里显然是蒙德骑士团驻地内的炼金工坊,而其主人又或者说是工坊的拥有者,此刻正趴在自己的床边。
不远处的元素烘炉内,树枝与果球交错漂浮,似是在进行着某种反应。
见状皮尔扎心中一痒,空着的头便朝那伸了过去。
随即便落在了那浅金色软发上。
嗯,和想象中一样,是很蓬松的触感。
皮尔扎暗自想着。
大概是被他给惊醒,原本趴着的青年动了下,随即便抬了头。
“你终于醒了,”阿贝多张了张嘴,察觉到耳边的触感,顿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看来你对我的头发很感兴趣。”
皮尔扎回过神,顿时红了脸:“倒也没有。”他见阿贝多眼底笑意更甚,脑袋的疼痛直接被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心虚以及一点点干坏事被抓包的羞愧感。
当然更多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