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点酒听着声,连忙敲门跑了进来,见顾妈妈怒气冲冲的盯着紫娟,也不敢作声,蹲身将碎片仔细捡了起来。
顾有枝看着,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独自回屋去了。
紫娟见顾妈妈走远,伏身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惹顾妈妈生气了?发那么大的火?”点酒将碎片放进托盘里,坐在紫娟身边轻声问着。
“没事儿,顾妈妈不是跟我生气。”哽咽的说的,只见紫娟摇着头,再细问就不肯开口了。
进了屋,顾有枝气的原地打转,早知道这荣国府脏透了,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还敢将主意打在我们姑娘的身上,看着桌上的笔墨。
顾有枝静了静,仔细修书一封,出门唤来躲在一旁的雪雁,给了一把铜子:“去后门看看,那对门角落里可有一个系红绳的乞儿,把这封信和银钱交给他,他自会知道给谁。”
看着雪雁出了门,顾有枝抬头看向荣禧堂的方向,勾唇笑了,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屋。
且说上个月的梨香院,宝玉早就听闻府里住了一群从姑苏来的戏子,可自打薛姨妈搬了住处他也鲜少过那边去。
正巧那日出门回府,在角门遇到贾蔷领着贾蓉几人从府外进来,听着他们要去听戏,便也跟着凑热闹。
还没进院就听到了一阵哀声婉转的西厢记,从墙内传来,一时间宝玉竟然听痴了,摇着扇子在手心一拍,提起衣摆快步走了进去。
就见庭院正中间,一位敷着精致脂粉,吊着眉眼身着绛红色戏服的女子,正转朝门口幽怨的看来,那一双眼似含情,嘴里却诉说着哀怨情仇的样子,一下子就戳中了宝玉那颗惜花的心。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一种莫名的情绪萦上心头,愣是呆滞在了原地。
一旁的贾蓉瞧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拍了拍宝玉的肩,笑着摇头,嘴里哼着曲儿,径直走了进去。
从那之后宝玉隔三差五的就往那梨香院跑,有时候还甚至翘了课,只为去将就龄官的时间。
可龄官的心思并未在他身上,每次都是对他爱答不理的,这更让宝玉觉得,她跟林妹妹越发的像了。
虽然知晓她与贾蔷的心思,还是一门心思的哄着,哪怕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排戏也好,只为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
知晓龄官体弱,甚至偷了王夫人养身子的灵参,给人偷摸带过去。
终日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因着久日逃课被王夫人看出端倪,喊了婆子悄悄跟着,正巧捉住了宝玉偷偷往梨香院跑。
听着手下婆子的回话,王夫人将手里的佛串丢在桌上,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狐媚子。”
“可知道是谁?”抬头看向眼前的婆子,王夫人挥开身边欲扶她起身的金钏,独自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打听到了,说是一个叫龄官的戏子,长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那婆子吊着个眼,嫌弃的说道,“听说昨儿宝二爷还给人送了参过去,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说完看了一眼太太,那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夫人向金钏使了个眼色,就见金钏出了屋子,去一旁的西屋里面捧了个盒子出来。
王夫人亲自上前打开,果然瞧见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半,啪的一下合上盒子,盯着金钏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金钏咬咬牙,难为的说:“我也不知,只是昨儿二爷来给太太请安,待的久了点,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拿的。”
“没用的东西。”听完王夫人将金钏从眼前推开,原地转了几圈,“府里的爷们儿都被那些人给祸害完了。”
若不是为了娘娘省亲,她恨不得现在就差人打了,给发卖出去。
转身坐在炕上,对着婆子说:“叫人去提醒几句,若是再不守规矩,就给我丢出府去,还有叫那边的嬷嬷把人看紧了,不准出院子半步,也不准爷们去听戏了。”
待人走了,王夫人仍不解气,想了想,起身扶着金钏跟着婆子身后,一路走去梨香院。
站在外头,看着好好的院子被弄的乌烟瘴气的直皱眉,悄摸的站在门外看了去,就瞧见了那龄官。
更是不妙,这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像……脾气秉性也像,一骨子的傲气,对婆子的话根本不放在眼里:“在这儿管我们做甚?有能耐去管那几个跑断腿的人,我们在这儿练功夫,他们倒是天天来碍眼,听戏喝茶的,还成了我们的不是。”
王夫人在门外听的,气的倒仰,颤抖着手捏着手里的佛串,转身走远了,对着金钏说:“让李贵给我看紧宝玉,敢乱跑,打断他的腿!”
也不知后面怎么的,再听说龄官的时候,竟是被后面修池子的老汉在水里发现了,连忙差人告诉了琏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