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听哪还得了,急忙道:“什么自己个儿府上,这会儿就是你们的府上!再说了,薛兄弟那事,哪有那么麻烦的,左右不过几十两银子事,打发了人去给那老农便是了。”
薛姨妈听着心里暗笑不已,故作为难道:“原我也是这个理,怎奈……”
说着就抬头看向宝玉身后的王夫人,那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混帐东西!谁让你来的!”王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同薛姨妈那亲热劲儿,气结的紧。
宝玉刚刚急急忙忙地跑来,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情况,一时不察,没有发觉太太在这边。
冷不丁的被呵斥,吓得宝玉浑身一颤。
急忙起身,看向身后的王夫人,嗫嚅道:“太太。”
王夫人张了张嘴,好想说些什么,就被薛姨妈给截了下来,起身揽着宝玉的肩。
对着王夫人瞟了一眼说道:“对孩子呵斥什么,他又不懂。”
说着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唤来莺儿:“带着宝二爷去姑娘那里坐坐。”
宝玉垂眸左右看了一眼,见太太冷目不语。
咽了咽口水,悄悄的挪动到门边,转身跟着莺儿走了。
薛姨妈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洋洋自得的坐在炕桌边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吃着暖身子。
看向站立的王夫人,对着炕桌对面点了点头:“坐吧,在自己个儿屋子里,这般客气做什么。”
一句话,将王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
薛姨妈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看着坐下的王夫人,摇头道:“还是我那大外甥心疼人,以后跟我家宝钗成了亲,定是个懂事的好女婿,比我那整日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讨债鬼强。”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闻言,咬牙道:“这事休得再说,闹成这样,老太太定是不同意的!”
“呵。”薛姨妈不屑的看了一眼,“怎么的,你不会真以为凭借这件事就想和我划清界限吧?我的好姐姐,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薛姨妈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将它推到王夫人跟前,打趣道:“说到底,人这一生,前半辈子为自己而活,后半辈子为了子女操劳,这个道理,姐姐该是很懂才对呀?你不就是前半生都在为自己而活吗?”
“住嘴!”啪的一声,王夫人一手拍在炕桌上,手里的佛珠硌的她生疼。
听着薛姨妈嘴里的话,王夫人脑门直抽抽,她前半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就是借了这业障的手,除掉了贾敏,本以为相隔两地,一生都见不得面,谁知薛家那人命不好,早早的死了,害的她后半生受她的桎梏。
薛姨妈挑眉,冷笑盈盈的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人道:“就算我走,我女儿都不可能走,她就该在这荣国府里,享受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
“外面那么多世家大族,你怎么就非得看着宝玉!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你看看他那样,那孩子这辈子都成不了什么大事,荣国府的爵位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王夫人急的抓着身下的衣服道。
薛姨妈扭头看向一旁,心里止不住的落寞,若不是她家家主走的早,薛家接连被皇家罢了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情非得已之下,只能拖着年龄来京城参选公主伴读,谁知道伴读没有选上,孩子的年龄越来越大。
若是自家哥哥在,怎么也得给她儿千挑万选一个如意郎君,哪知哥哥离京巡查几年都回不得京来。
她本就不是京城人士,初次来京少不得要依靠荣国府,没有正经的名头,平日里除了王家也甚少与其他世家往来。
身边选来选去也就宝玉还差不多,虽然这孩子不成材,到底还有荣国府顶着,她儿嫁过来也是正经的世家奶奶。
怎么也比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子弟强上许多。
宝钗屋子里。
宝玉一进屋就拉着宝姐姐说道:“好姐姐,听说你要走,可千万不行,我们不是前几日才挑了园子吗,你这会儿走了,园子空落落的,惹人难受。”
宝钗看着手里被宝玉抓的皱巴巴的书,忍不住叹了口气,好笑的将书本从手里抽了出来,递给莺儿。
拉着宝玉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说:“说起来,本早该出府的,哥哥早早的议了亲,就算此时不走,开春也要回去。”
宝玉听的不依,摇着手道:“那让你家哥哥自己回去,何苦拉着你,咱们住在一处多好。”
莺儿端着茶水进屋,听着宝二爷的昏话忍俊不禁道:“怎么的,宝二爷还赖上我家姑娘了不成?赶明儿我家姑娘许配了人家,把宝二爷揣怀里一块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