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见山，和姚知兰的虚与委蛇不同：“你同褚严修说了没，项目的事怎么说的？”
慕九九因为褚严修的话，有了底气。
“爸，您今天不打电话的话，九九正打算中午给您打过去呢。”
“昨晚老公说了，项目的事他答应了，约您明天见面签订。”
沐曜山沉吟了一下：“看来合同他已经拟好了，涉及金额了吗？”
慕九九：“不是您和母亲说，要三亿项目吗，九九也是同老公这么说的。”
沐曜山：“……”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声音：“行我知道了。”
“爸。”
慕九九在沐曜山挂电话前一秒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
慕九九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爸，不过老公说了，这三亿项目，是给九九这段婚姻的酬劳，他要和九九离婚。”
对面沉吟片刻，轻飘飘落下一句冷漠至极的回话：“我知道了，明天见面再说。”
电话那头响起嘟嘟的忙音时，慕九九没忍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猛地仰头，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再放大，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女儿作为一场交易，被卖给豪门。
如今，又作为另一场交易，被夫家扫地出门。
作为父亲，他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句，心里能不难受吗。
犹记得，前两日，沐纤纤说要为家里的生意陪酒时，沐曜山直接开口让沐纤纤回绝对方。
这一刻，她甚至都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沐曜山的亲生女儿。
如果都是亲生女儿，差距何故如此之大！
罢了，这样的父亲，不值当！
慕九九吸吸鼻子，垂下巴掌大的小脸，大口大口吃菜。
俗话说心宽体胖，今天她就当一天的胖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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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褚严修带着苏青丞回到云镜的住处。
昨晚的话说到了绝处，如今褚严修和慕九九之间，明显竖起了一道围墙。
慕九九照例迎门，但不再靠近。
也叫了老公，但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褚严修看了慕九九一眼，扯下领带，攥着领带越过她：“点餐吧，我先去洗澡。”
慕九九体态佝偻，佣人似的点头：“好。”
苏青丞：“……”
我都替你们俩感到憋屈，老大真是的，爱就爱了，干嘛藏着掖着，还伤友军一千自损八百。
明明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大杀四方，怎么到了这种事上，就成了一块老榆木呢！
苏青丞瞬间觉得手里的包，有千斤重。
因为里面除了三亿项目的合约，还有褚严修和慕九九的离婚协议书。
实际上，褚严修和慕九九并未领证，但是，外界也有知道褚严修在昏迷期间娶了妻的。
所以即便没有证，伪豪门的流程也得走的干干净净，这是褚括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给褚严修下的死命令。
离婚协议上自然只有三亿的项目，并未提及褚严修单独给的一千万，即便如此，一场婚姻的开始与结束，都把交易两个字写在了明面上，当事人的处境未免过于凄凉。
褚严修洗了澡出来，换上一身凉爽的短袖短裤运动装。
头发没有吹，半干，不过才修剪不久，是短且利落的碎发，眉毛和眼睛没盖到半分。
以前因为夫妻关系自带滤镜，今日慕九九再看褚严修，便看到了他剑眉凤眸里的冷漠，和削薄淡唇中的寡淡。
饭桌上，褚严修不经意间给慕九九夹了一次菜。
当筷子收回来时，在苏青丞惊奇的眼神中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之后，褚严修便再也没给慕九九夹菜。
放下筷子时，褚严修率先开口。
“今天和沐曜山联系了吗？”
慕九九垂着眉目，点头，像乖巧又胆怯的小兔子：“嗯，上午十一点，爸爸打来了电话。”
“怎么说的？”
说起这个，慕九九的心脏一下子像是被锥子刺破的气球，刹那间的疼痛让她瞬间窒息，又像是被沉重的砝码狠狠压住了，缓过神来后，依然疼的喘不过气来。
心脏疼痛的同时，还有自卑，还有难堪。
心疼在，在父亲眼里，她是个微不足道的交易品，在褚严修眼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自卑在，她没本事给外婆治疗，才会被沐曜山拿来利用，因为她配不上褚严修，被扫地出门是理所当然。
难堪在，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蚂蟥，一次又一次的帮着父亲，在吸褚家的血。
餐桌下面，她用力掐住手指尖，努力调整呼吸。
“爸爸问项目的事，九九照老公吩咐对他说，明天约见面，签合约。”
“也说了，签完这一单，老公和九九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