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川盯着他虚弱清隽的脸庞,微微挑眉。
这趟来非酋国,靳玉执似乎变了不少。
之前死活不肯说出幕后真凶,更不肯选择站队,今晚居然主动要求帮忙制定计划。
靳玉执堵唇咳嗽,忍着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继续说:“三哥有话要我带给她吗?”
靳承川短暂沉默,一番思量后摇了摇头,“没有,不必让她知道我来了,免得她担心,影响她的判断力和决定,反倒危险。”
“理解,咳咳咳……”
嗓子疼得像吞刀片,却强忍着说了太多话,靳玉执咳得越来越厉害,清瘦的身姿病怏怏的。
靳承川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卧室。
靳玉执本以为他走了,正要缩回被窝里,就看见他端着一杯温水进来。
他重新走到床边坐下,贴心的给温水插上吸管,递到靳玉执嘴边。
靳玉执怔住,受宠若惊:“不敢麻烦三哥照顾,我自己来就好。”
靳承川蹙眉不悦:“让你喝你就喝,哪这么多废话,一个大男人,跟谁学的这套唧唧歪歪的做派?还是嫌嗓子不够疼?”
“……”
被训了,靳玉执一点没吭声,老老实实的张嘴咬住吸管,快速喝了大半杯。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住床单,压抑住内心的一抹复杂。
自从母亲离世,他这些年的小病小痛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还是第一次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靳承川面前。
这个被他羡慕嫉妒,甚至恨过怨过的男人……
“三哥,女王才当政非酋半年左右,她只有话语权,没有实权,非酋国的大部分军权都在裴吉文森特手里,财权在首相大人手里,女王早就十分忌惮裴吉文森特,三哥可以借此机会扳倒裴吉文森特。”
靳承川轻笑:“你倒是跟我想的差不多。”
靳玉执继续说:“但是女王不会轻易降裴吉文森特的权,得抓住他恶贯满盈的证据,还得找一个代替裴吉文森特管理军权,并且能为女王所用的合适人选。”
靳承川略微深思,“拜伦侯爵?”
靳玉执摇头,“拜伦侯爵不行,老油条一个,他一旦握了权,女王很难管控到他,得选一个经验不足又名正言顺的。”
“你有想法?”
靳玉执深褐色眸子泛起微光,“裴吉安斯。”
他撑起乏力的身体,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纸和笔,“这是裴吉安斯的一处私宅地址,他老婆快生了,最近很少回公爵府,基本就会待在这里。”
靳承川打量他,眼神里略带赞许,“长本事了,从哪儿知道这么多?”
“这都是小事,不算什么,我还知道很多劲爆的大秘密,三哥想知道吗?”
靳承川从来不是爱八卦的性格,沉了声线吐槽他:“夸你一句,尾巴还摇上了?”
他憋笑:“难得被三哥夸一次,可不得多骄傲一会。”
懒得跟他贫嘴,靳承川将写着裴吉安斯住处的那张纸条折叠收好,再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吃过药没有?”
靳玉执点头。
“什么时候吃的?”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吧。”
那怎么还这么烫?
靳承川神色严峻,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靳玉执以为他终于要走,“三哥慢走。”
刚说话,靳承川就转头进了厕所,取来一盆凉水,拧了冷毛巾,替他擦拭手臂,物理降温。
靳玉执狠狠怔住,“三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
“行了,声音很难听,闭嘴。”
“……”
“别自作多情,我不是在关心你,只是担心你万一病倒,会耽误去见虞柔的正事。”
“……”
*
虞柔的新住处比之前的郊外小别墅更偏僻,隐秘在山林间,积雪很厚,似乎更冷了。
室内是欧式复古简装修,复古到连地暖都没有,只能靠壁炉生火取暖。
虞柔裹着厚毛毯,坐在壁炉前瑟瑟发抖。
因为太偏僻,周围十公里几乎都看不到人行。
之前的华裔厨子因为距离甚远,大雪封路而无法来做饭,暗处盯梢的保镖也因此少了一批。
妮安只能担任起临时小厨娘,林宇负责趁雪停的时候去山林里捡柴,回来给壁炉添火。
三人一起过了祥和宁静的两天。
待到第三天,虞柔有些待不住了。
自从入住到这里,裴吉文森特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像是放任她自生自灭?
虽然这样安逸平淡的日子是她一直向往的,但她还有替靳承川拿到剩下半支药剂的任务,突然见不到裴吉文森特,甚至没了裴吉文森特一点讯息,她心里慌。
中午一吃完饭,她裹着白狐裘大衣,带着妮安和林宇要出门,刚走到门边就被保镖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