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果……”泉子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拥抱他，还注意着让他的脚不要用力，坐回沙发上。
当晚，龙马在沙发上激动地睡不着觉，一直抚摸着自己的小腿。
泉子却离开病人，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全部盖好盖子放在后厨的一个角落。
她留了张纸条在上面，一如她之前离开那样。
【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出来再见我一面。我重要的人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可以治好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留好这张纸条，泉子给龙马掖好被子，嘱咐他快点睡觉，才关了灯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实在让人疲惫，即使还思虑着很多东西，泉子还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夜深了，店里变得一片寂静，只有厨房里面，幽幽地响起一声叹息。
睡梦中，泉子在一片大雾之中前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又是为什么在行走，但是就是一个劲儿不停地往前走，努力走出这片雾。
走着走着，不远处显现出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正在茫然地四处看。
“龙马？”
龙马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疑惑地问：“泉子？我是在做梦吗？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泉子走到他旁边，正要说什么，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两人眼前浮现出来。
他穿着传统的和服，虽然看上去像个普通的老人家，但泉子和龙马都知道，这位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类，毕竟他超出正常人类范畴的后脑勺，实在像是什么山海经里妖怪。
他一只手抓着烟袋正在吞云吐雾，源源不断的白雾从他的口中吐出，围绕在两人身边。
这个“梦境”是他造出来的。
相对于龙马的懵，泉子倒是有些明了。
“您对今晚的饭菜还满意吗？”泉子试探地问道。
老爷子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叹了口气。没有理她的话，倒是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你们，想看看这世界的另一面吗？”
“另一面……？”龙马面对不知道底细的“人”，下意识把泉子拉在自己身后，他出声问道。
老爷子理都没理他，挥了挥袖子，消失在雾中。紧接着站在原地的两个人，只感觉自己眼前突然亮起来。
泉子小小地惊呼一声，拉着龙马的手，两个人一起惊叹地几乎忘掉呼吸。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天空中漂浮着无穷无尽的各式各样的生物，呈现半透明形状，偶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它们漫无目的遨游着，拥挤地存在在这世上。
在他们身后，是各型各色的，好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怪”。
有人形的、动物特征的、兽头人身的、甚至是各种张着腿的物品……
龙马甚至看到了一个裹着布衣的人，身后长着九条长长的狐狸尾巴，不免让他想起传说中的大狐妖玉藻前。
它们举着灯，朝着一个方向，坚定又沉默地前行着。
它们的形成不在乎这世上任何的规则，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游离于世界又存在于世界。
这样的场景，实在荒诞但又瑰丽。
熟悉日本文化的龙马只感觉浑身泛着凉气，看到这样超乎想象的场景，他心中不免浮现起一个词。
百鬼夜行……
“人类不可以接触到我们的世界，我们同样不可以干预人类的世界。从古至今，只有少数不听话的妖怪或者人类，才会违反，但无一例外，结果都很惨淡。”他们的耳边响起刚才那个老人的声音，说完，他突然嗤笑一声，“不过，你们很幸运，我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小伙子，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女朋友，为了你的腿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呢。”
龙马听到这句，惊慌的赶紧回身看泉子。
付出任何代价这句话，实在是不详。他不想泉子出现任何意外。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老爷子继续说起来。
“但是吃了人家这么多顿饭菜，我也不太好意思拿人家什么东西。这样吧，你们其实都是跟此间有缘分的人，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灵气’，本来可以和我们有所交集。作为代价，我会拿走你们的‘灵气’，你们之后就和此间再无缘分了。不过……可能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不等两人反应，老爷子挥了挥自己的烟袋，两个与百鬼夜行格格不入的人类已经消失。
旁边一个举着自己头的妖怪站在滑头鬼的身边说道：“总大将，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滑头鬼眯着眼睛，又嘬了口自己的烟袋，所问非所答道：“那个女孩，你不觉得长相很眼熟吗？”
无头茫然地想了想，没想出答案。
滑头鬼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