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萨菲罗斯。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克劳德看着他,心中突然泛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对,他的圣诞节还没有结束。
克劳德出了门,又回来,把一只毛绒玩具熊塞进萨菲罗斯的怀里:“圣诞快乐,萨菲罗斯。”
他说,他知道这样很傻。
克劳德躺上床,只是睡不着,他帮萨菲罗斯把被子盖好,没一会又改变主意,开始给萨菲罗斯梳头,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柔软的银丝从指缝滑过,一遍又一遍,像一首巡回往复的乐曲,他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慢。
然后他睡着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萨菲罗斯听见了雪花飘落的声音,克劳德的呼吸声则更加明显,均匀的,悠长的,平静的。
怀里的毛绒玩具熊很怪,萨菲罗斯不是很想要,如果克劳德非要在他怀里塞点什么东西,克劳德可以自己进来。
他不知道克劳德是不是在装傻,如果要送圣诞礼物,难道不是应该送最好的吗?萨菲罗斯在他面前强调了那么多遍,克劳德一个字都没有记住。
待在一具无法动弹也没有视觉的躯体里并不舒适,但萨菲罗斯擅长忍耐,他的一部分还和生命之流有连接,他不必再接受生命之流的侵蚀,但生命之流能够为他补充能量。
速度很慢,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但萨菲罗斯能够看见进展,这就够了。
他听见克劳德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两道心跳并不协调。
萨菲罗斯用从生命之流里掠夺来的力量,慢慢调整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心跳,直到两道心跳声开始同步,杂乱无章的声音变得整齐,他满意了。
克劳德似乎格外喜欢他的头发,甚至专门购买了神罗出品的最昂贵的那款洗发水定时清洗他的头发,萨菲罗斯知道这对克劳德来说负担很重,他没有瞧不起的意思,但是克劳德真的很贫穷。
他听见克劳德坐在桌前自言自语,缩减自己的生活质量,攒钱,然后购买一份廉价的洋娃娃套装,计算收支的时候,生气的咒骂神罗为什么把洗发水的价格定得那么高。
萨菲罗斯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是仇人,不是吗?曾经在五台,对面的将领发誓要用萨菲罗斯的头发来编地毯,就放在门口,用来跺去脚上的泥沙。他当然没有成功,因为萨菲罗斯砍掉了他的头。
然而克劳德一直没有对他的头发动刀,萨菲罗斯猜测克劳德是否要等待头发长一点之后再动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前期投入,梳理,清洗,保证他的头发光洁整齐,保证之后能够获得一张漂亮的地毯。
克劳德的指腹在他头皮上摩挲,摸他头发的时候,克劳德总会先脱掉手套,这是有礼貌的表现,证明克劳德对萨菲罗斯保持了一定的尊重,萨菲罗斯很欣赏这个。
手指从他的头发穿过,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证明克劳德对他的头发真的很迷恋。
如果,他是说如果,等他下次回归的时候,克劳德还能赢得胜利,那么萨菲罗斯不吝满足克劳德这点小小的愿望,他会在消散前把头发用正宗斩下。
假如克劳德真的很想拥有一张萨菲罗斯头发制作的地毯的话。
不过他只允许克劳德自己编织,自己使用,否则他会回来没收。
一个雨天的下午,克劳德的私人收藏暴露了。
蒂法无意间看见了克劳德床上的萨菲罗斯,身形幼小,穿着白底黑点睡衣,怀里塞着一个泰迪熊玩偶,紧闭双眼。
一开始,蒂法以为那是一个玩具,等身人偶,由克劳德斥巨资购买,购买渠道则是神罗,这不是没有可能,萨菲罗斯一直是克劳德的英雄,尽管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萨菲罗斯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
但蒂法始终记得,曾经他们追逐萨菲罗斯的脚步,在阻止萨菲罗斯的路上和宝条对峙时候,克劳德脱口而出的就是:
“你竟敢对萨菲罗斯犯下那么多的罪孽!”
古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克劳德就惊慌失措地赶来,重重关上了门。
“他没有威胁的。”克劳德开口。
哦,蒂法明白了。
那不是什么等身人偶,那就是萨菲罗斯。
在重重关闭的木门前,克劳德低着头,蒂法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站在门板前,防备,保护的姿态,她有点失望,因为真的无法理解。
她可以接受克劳德在心里缅怀萨菲罗斯,但不能接受克劳德将想法付诸行动。
第七天堂是他们的家,家里应该是安全的。
蒂法宁愿接受克劳德偷偷在房间里养一只提灯怪,她甚至能帮着照顾,只要不是萨菲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