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恐惧,难过。
萨菲罗斯是克劳德最深的,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个认知让萨菲罗斯有点满意,克劳德永远也忘不掉他,这很好,克劳德的记忆对他很重要。
他的力量又壮大了一点,被食物啃噬让他愤怒,但萨菲罗斯有了更大的把握。
第二次意外很快来了。
冰冷的水,他感到头皮湿润了,身体的感知现在变得有些新奇,萨菲罗斯失去身体很久了。
然后他的听觉恢复了,是若有似无的歌声,他不会认错,这是克劳德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哑,有东西在他头皮上揉搓,不出意外,应该是手指,在他的头皮上揉搓泡沫。
……克劳德在给他洗头?
这个幻觉有点可笑。
克劳德只会把他的头砍下来。
但是手指还在动,克劳德也还在哼歌,歌很难听,萨菲罗斯不欣赏陆行鸟进行曲。他耐心等这个古怪的幻觉结束,这是生命之流对他的愚弄,他不会上当受骗。
突然,他感觉自己头被整颗按进水里,克劳德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水流带走了头上的泡沫。
直到幻觉消失之后,萨菲罗斯才发现心中的愤怒减少了,幻觉让他有点倾向于平静。
这个认知重燃了他愤怒的火焰,对生命之流的愤怒甚至比以往更甚,萨菲罗斯想要毁灭一些东西,啃噬他的绿色浪潮稍稍退缩了一会,又重新袭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生命之流中计算时间是可笑的荒谬,这里包含着过去和未来。但无论如何,一段时间过去了,愚蠢的幻觉再一次袭来。
首先是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说了一些诸如早点睡觉之类的废话。
紧接着是头皮上的触感。
梳子的齿列摩擦着他的头皮,有人给他梳头。
从头梳到尾,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之后是手指,在他头上揉搓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在玩。
生命之流制造的又一个愚蠢的幻觉,他不需要一个随机的陌生女人的抚慰,按照生命之流的虚伪,很可能捏造了一个类似母亲的角色。
真可笑,居然认为萨菲罗斯会上当。
萨菲罗斯会杀死任何胆敢碰他头发的人,更别说玩他的头发了,他会找到这个人,即便生命之流只是用这个人的形象制作幻觉,萨菲罗斯也不容许她活下去。
“……神罗的洗发水很贵,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用肥皂,肥皂没什么不好,对吧?”
手指抓了一点他的头发,扯了扯,嘀咕着:“真的不掉头发。”
然后又是梳子的齿列摩擦他的头皮。
哼歌又开始了,这次不是陆行鸟进行曲,但依然不好听,旋律支离破碎,歌词颠三倒四,总体乱七八糟,萨菲罗斯认为自己有权利向克劳德提出建议,如果他非得唱歌,他至少应该先进行音乐培训,或者记牢旋律和歌词,不能嘴巴一张就直接开始了,萨菲罗斯不欣赏这个。
不是随机的女人,是他的核心,克劳德。
萨菲罗斯想知道克劳德如何看待这件事:他拼命拯救这颗星球,结果星球却利用他的形象制造幻觉并向他最恨的人播放?
下次回归的时候,他可以问问。
绿色的浪潮再一次涌来,幻觉消失了,萨菲罗斯的思绪被拉扯,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应该问什么,是问克劳德对星球利用他的形象制作幻觉的想法,还是问克劳德是否愿意去上音乐课。
逐渐的,萨菲罗斯感觉到了一股吸引力,他的意识顺着与克劳德相连的那根细线往下,一次例行公事地翻检记忆,他看见了自己的形象,和他相比,克劳德有点太矮了,以仰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形象让萨菲罗斯感觉很古怪。
意外就发生在这个时刻,萨菲罗斯没有被拉回生命之流,而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存在中。
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不是很适合他,太小了。
但无论如何,和生命之流比起来总是好很多。
萨菲罗斯不能动,这具躯壳缺乏能量摄入,为了更长久的存活,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
柔软的东西盖着他,可能是被子,很古怪。
这具躯体除了太小以外和萨菲罗斯完美贴合,不出意外,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宝条的实验室里,不可能有被子盖着。
耳边有人类的嘈杂声,成年人的,孩童的,还有音乐的声音。
如果没出错,他正处在所谓的边缘城内,待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的床铺上,身上盖着被子,头下垫着枕头,不出意外,身上穿的东西不是实验服,也不是他熟悉的皮质战斗服,而是棉质的长袖长裤。
萨菲罗斯不喜欢未知,厌恶无法掌控自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