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显然不认为萨菲罗斯会答应,语气里带着点听天由命:“我们可以先把战斗推后。”
他说话时,萨菲罗斯已经摆好了起手式。
“哦?”
正宗被放下了,消散在空气中。
克劳德吓了一跳。
他的脚尖用力在地上碾了碾,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萨菲罗斯,而且越来越大。
——“我觉得他有点想你。”
克劳德是萨菲罗斯的同类,也是宿敌,在什么情况下,克劳德会想萨菲罗斯?
“站好。”萨菲罗斯的语气平淡,他冰凉的,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轻轻托住克劳德的下巴,力道柔和的抬起,左转右转。
然后他以同样的手法开始检查克劳德的手,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部分。
“没有明显的伤痕。”
萨菲罗斯判断。
他对上了克劳德的眼睛。
曾经,萨菲罗斯在受到伤害时,会想念自己的母亲,那时他还不曾知晓自己并非人类。
柔和的绿色光芒在克劳德周身旋转,萨菲罗斯释放了一个高级治愈术。
“现在感觉如何?”他问。
“……嗯?”克劳德茫然地看着他。
萨菲罗斯又拿过克劳德的六式检查,剑身光亮,剑刃锋利,没什么问题。
他把剑柄放回了克劳德的右手手心,掌心包裹克劳德的手背,微微用力,帮他握紧。
克劳德不知道萨菲罗斯在干什么,他呆立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好吧。”萨菲罗斯注意到克劳德的呆滞,“我同意把战斗推后几天。”
可能克劳德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本能在促使他求救,作为更具智慧的杰诺瓦首领,萨菲罗斯有责任留下来看管自己唯一的同类,确保他不出问题。
萨菲罗斯坐在了克劳德出租屋的客厅里。
克劳德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克劳德被镶嵌在绿色的竖曈里,萨菲罗斯被映在蓝色的海洋中。
时间在这场注视中被偷走了,克劳德回过神来,夜幕已经降临。
他想说点什么,但身处在这个比梦还诡异的现实里,他说不出话,最终只是无意识的任由自己的本能行动。
上下唇分开,露出整齐的牙齿,红润湿濡的口腔暴露在空气中:
“萨菲罗斯。”
“是的?”
萨菲罗斯仍旧坐在那里,观察着克劳德。
他试图从克劳德的行为举止中寻找他受伤的痕迹,萨菲罗斯捕捉到了克劳德表现出的疼痛症状,但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外伤。
但其实有些伤口是看不见的。
萨菲罗斯站起来,走到克劳德面前。
克劳德仰起头,此时他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茫,还带着不知是否是幻觉的,嗡嗡的白噪音。
他仰起头,看见了绿色的宇宙和银色的月光。
萨菲罗斯低下头,看见了金色的太阳和蓝色的湖泊。
“你好,克劳德。”
客厅突然变得狭窄了,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时间晚了,克劳德得睡觉了,他没有睡意,但他得睡觉。
等他一觉醒来,棘手的事就会消失,因为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可能是真的。
他在客厅的一角安顿下来,躺下后,他看着他的幻觉的那双生动的绿眼睛,“你可以到你的房间去休息。”
是的,那已经是萨菲罗斯的房间了,克劳德再也没有进去睡过觉。
哪怕后来萨菲罗斯复制体已经没有了。
萨菲罗斯看了一眼卧室,视线穿过敞开的门扉,看到崭新的衣柜,放满宝石的展示柜,宽阔的床,转动的蓝紫色星光,印着花纹的被套,鼓起的枕头,墙上的挂画,玻璃缸中游动的金鱼。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客厅的墙角,那里放着一副狭窄的地铺,克劳德蜷缩在上面。
萨菲罗斯屈膝蹲下,双手穿过克劳德的腋下,把他举起来。
“怎么了?”克劳德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幻觉。
有点太生动了,他想。
萨菲罗斯打量了克劳德一会,然后迈开脚步,走进卧室把人放到床上,抖开被子盖上。
“我会守夜。”他承诺。
所以不需要为了墙角的安全而放弃舒适的居所。
克劳德拧起眉头,有点想说话,后来又放弃了。
这是梦,或者幻觉,是没有逻辑的,不需要想太多。
他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午后的草地上,阳光暖洋洋的照下来,于是他睡着了。
萨菲罗斯在守夜。
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克劳德胸口的起伏,呼吸时鼻翼轻轻的开合。
一会之后,克劳德微微张开唇,用口呼吸。
萨菲罗斯伸出手,捏住克劳德的下颚,强硬地合上了克劳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