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隔壁周大婶家的果蔬店买了个大西瓜,沿着宽敞的村道走个五分钟就到了三表舅家。三舅家宅基地小,只起了一栋楼,前两年就盖到六楼了,所以大舅想怂恿三舅继续盖房也没地折腾。
三舅妈在厨房里炒菜,表弟陈永安在屋里玩小霸王游戏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下,激动地招手,“三姐快来!”
这套小霸王游戏机还是陈今的,是她妈见她不爱看电视所以给她买了游戏机,结果她不爱玩,便宜了陈永安。
“你和苗苗玩吧,我去厨房帮忙。”把大西瓜放冰箱里,陈今就挤进了厨房。
三舅妈没让她上手,说快好了。
“刚看到三舅扛锄头出门,去干嘛呢?”
“看他的桃树呗还有啥?也不知道你大舅怎么想的。”
得,又一个被大舅忽悠种植桃树的。
“那几块空地是靠近桥西村,但人家桥西村拆迁哪可能拆到那头去?”想着跟在桥西村后头蹭汤喝?要她说啊,就是白费力气。
“对了,你家新盖的屋子什么时候开始装修?”三舅妈低头忙活,嘴巴也没个停歇,“你要是不够钱,家里还能借你一些。既然都加盖了,不能老空在那,浪费钱。好在你这学期不用去上课对吧?那还能在家里看着。不过啊,你要是有别的事要忙,就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到时候我们也好帮衬。”
“啊对了,你爷打过电话来,说村里开大会,让你回去吃饭顺便认认人。”
“我又不跟他们姓刘,我不去。”
三舅妈瞪了她一眼,“干嘛不去?最近到处都在传桥西村拆迁的通知要下来了,你不姓刘但你爸姓刘啊,要是拆迁了,怎么也得有你一份。”
看来桥西村是真的要拆迁了啊。
陈今笑道,“这样啊,那我就去呗。”
第3章 消息
桥西村是大村,本地人的数量是桥东村的三倍多,更别提桥西村家家户户都建了楼房用来出租,租房的外地人一涌进来,桥西村的人就更多了。
而桥西村里的大姓是“刘”,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姓刘,村里的刘家祠堂都比别人的宽敞大气。
陈今回来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她爷爷的电话,让她明天中午一定要过去吃饭。还特意提了她那在省师范大学教书的爸也会回去,说一家人就得常联系才有感情。
真不怪她大舅一提到她爷就说是“老不死的”,活那么大岁数了,说的话都不过脑子。
她是二十二岁,又不是两岁,还需要个爸?癫的!
家里的钱不够搞装修的,陈今也就没什么事情要忙活,在家躺了一天,第二天就随便找了套运动服换上出门。
出去等车不好等,本来她想自己踩单车过去,三舅说天气热,要开摩托车送她。红色的、看起来贼重的摩托车,发动时都是“轰轰轰”的声音,她有次不小心碰了下刚停好的摩托车的排气管,烫得面部扭曲。
看她两手空空出门,向来老实好说话的三舅道:“去拿箱牛奶,要不就去买点水果。空手去,多不好看。”
陈今看看自己的穿着,不啊,她觉得挺好看的。
但她拗不过三舅,只能回头去自家小卖部拎了箱牛奶出来。见三舅要伸手接,陈今避过去,“我抱着就行。”
见三舅没执着要把牛奶给绑到车尾,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南省榕市附近的农村很少有种田的,不是种蔬菜就是种水果,采摘了送到市区去卖,比单种粮食更能见钱。从桥东村过来,公路两边有好几处果园和大型菜园,还有鱼塘。
七月的温度不是说笑的,出去爆晒一天能晒掉一层皮。陈今坐摩托车后面还撑着伞,热风呼呼地往她脸上招呼。这种天气开村大会,不知道桥西村的村长怎么想的,换成是桥东村的……算了,桥东村的村长,她光满爷就不是这种蠢的。
她都能想得到光满爷的那懒洋洋的模样和语气:“有什么事不能晚上不晒的时候说?”
车子停在桥西村的村口,陈今一手拎牛奶一手撑伞,“三舅,回去我等公交车就行,您回吧。”
三舅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等她走出去几步了还是把她喊了回来,语重心长交代道:“去你爷家不想说话,不说就是了。少跟你大舅学,动不动就说人家癫。行了,去吧。”
陈今:“……哦。”
现在说不学就难搞了。八零年到八七年那几年,她大舅带着村里的青壮年去南边特区工作,为了好融入,就学了当地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骂人的口头禅从“大颗呆”(大呆瓜)变成了“你个癫公,你个癫婆”。
最开始被大舅带偏的是大舅家的表哥表姐,但她天天跟着表哥表姐跑嘛,慢慢地也被带偏了。只不过表哥表姐们没糟心亲戚可以施展,所以显得她像大舅口头禅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