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茶笑了,正要回答,忽然看到不远处,几个寨老从鼓楼里出来了,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谢茶脸色微变,晃了晃春夜的手腕,示意他先松开。
春夜看到他们来了,不仅不松手,反而将他攥得更紧了。
谢茶便知道了春夜的意思,既然他都不怕,谢茶也就回握住了。
两人十指紧扣。
牵在了一起。
寨老们走过来一看,纷纷倒吸一口寒气。那位之前请过谢海棠和谢茶去家里吃饭的大寨老更是痛心疾首。
这位苗王是他一手推上去的,是难得的蛊术奇才,大寨老于是打圆场,对其他几位寨老道:
“年轻人嘛,一时冲动糊涂也能理解,等再大一点,咱们给他选个漂亮的苗后,以后结了婚就正常了!”
春夜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美梦:“我不会有苗后,也不会结婚。”
另一个寨老气得胡子发抖:
“违背寨规是要被赶出去的,你是苗王更是罪加一等,要在鼓楼里,跪在那面寨规墙下,跪满七七49天。”
另一个寨老接着道:“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膝盖都得跪废,你可想清楚了?”
寨老话音刚落,盘旋在那些苗王墓碑上的数十条白蛇就爬过来了。
像是有灵性似的,爬到春夜的脚边,冲着那些寨老们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寨老们:“……”
顿时不敢吱声了。
春夜牵着谢茶的手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谢茶问道:
“没关系吗?”
“大少爷要是带我私奔的话,那就没关系;如果不带我私奔,我还得留在这个寨子里,那就有关系了。”
春夜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我虽然可以不理会他们,但他们估计会找上门来每天在我耳边念寨规……”
见他这么云淡风轻地开玩笑,谢茶也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
那群白蛇将寨老们围成一圈,寨老们不敢动,不敢说话,抱在一起,颇具喜感。
第二天早晨,谢茶收拾好了行李,拎着行李箱来到客厅,客厅里沙发上,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幼崽。
脑袋上被外婆用红绳扎了两个冲天辫,穿着蓝色的短衣服,下面是黑色长裤,小脸神色暴躁,却又忍着让外婆慢吞吞地给她扎小啾啾。
很像哪吒,还是幼崽版。
颇为可爱。
谢茶笑了,走过去问外婆:
“这哪家的小孩?”
外婆说她也不知道,就早上被小孩咚咚咚地敲开了门。
外婆就给她穿衣服梳头发。
帮幼崽绑好小啾啾,外婆就去厨房了,谢茶走过去问她:
“小朋友几岁啦?”
“我吗?”
幼崽歪歪脑袋,用稚嫩的声音道:“824岁了!”
谢茶:“?”
怀疑自己幻听了。
谢茶又问她:
“叫什么?”
“哪户人家的?”
待会儿好送回去。
幼崽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当了800多年的蝎子,现在还是头一回当人,就跟阿春姓吧,叫我春蝎就行。”
又回答他第二个问题:
“阿春家的。”
听到这话,谢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离谱但又有丝丝合理的念头。
“你就是那只蛊?”
幼崽笑了一声:
“是呢,活了800多年,被阿春的血开了灵智,然后化蛊成人了。”
谢茶:“!”
“所以你来我家是……”
幼崽踩在沙发上,歪了下小脑袋,那两个小啾啾也跟着歪了歪:
“就是过来对你放一句狠话,要是对阿春不好,我可是会打人的哦!”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
“我打人超狠的!”
谢茶笑了。
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外婆,他转头对春蝎说:
“那我们互相保证好不好?”
春蝎抬起小脑袋:“说。”
谢茶道:“我保证会好好照顾春夜,那你也保证帮我照顾外婆好不好?”
春蝎倒也干脆,点头,稚嫩的声音响起:“成交。”
两人达成协议后,谢茶带着春蝎上山找春夜了。刚走到山腰就看到寨老们带着数百个寨民将那栋青色吊脚楼围住了。
数百寨民们群情激愤:
“不能走!”
“不能放他走!”
只听见最里边的大寨老道:
“当年你阿妈临死前,你在她病床前发过誓的,要守着咱们寨子,你要走了,寨子谁来守?”
清脆的、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
寨老们及其数百名村民转身,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娃抱着臂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