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礼笑不达眼底的安抚道:“儿臣只是在提醒母妃,还望母妃莫要得寸进尺,恐怕非但无益,反会招致祸端。”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半晌后,涂妗夕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沈砚礼面前失态,“玉儿,为娘从未想要与你为敌。”
沈砚礼显然没有沈清晏那么好糊弄,面对涂妗夕的示弱,只是敛眸意味深长的淡言,“但愿如此。”
沈砚礼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母妃,儿臣告退。”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兰心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留下涂妗夕独自面对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波涛汹涌。
等侍女玉竹进入殿中,便见涂妗夕正奋笔疾书,神色焦急。
玉竹垂首静候一旁,直到涂妗夕搁狼毫在侧,这才抬眸看向她。
涂妗夕将信叠好交到玉竹手中,叮嘱道:“即刻交给赵大人。”
玉竹郑重的嗯了声,将信小心的贴着胸口藏好,以夜色为掩护,出了寝殿,去往钦天监。
涂妗夕口中的赵大人,玉竹自然清楚,便是与她家娘娘情投意合的钦天监监正——赵珅。
在玉竹看来,自家娘娘与赵大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两人多年配合默契,前朝有赵大人帮忙游说那老皇帝,让沈仲坚信涂妗夕乃是固国神女,半点不敢轻怠。
后宫之中,涂妗夕也是凭借手段,紧紧拿捏着沈仲的命脉,让沈仲对她近乎痴迷,言听计从。
甚至到此刻为止,宫中除了娘娘与她无人知晓,沈清晏根本就没有真龙血脉。
不过就是涂妗夕用计,给四殿下在这宫中上了个京城户口罢了。
两人这几年,虽鲜少将情爱宣之于口,可身为旁观者的玉竹,仍能看出两人情比金坚,未曾动摇。…………
在紫禁城的一隅,钦天监远离了朝堂的喧嚣,玉竹每每来此都会被浑天仪所震撼。
铜光闪烁映星图,充满了未知的绚丽。
玉竹从暗道进入钦天监内,监正案前,赵坤伏案,星图铺展。
第50章 引心蛊可解了?!
“大人。”玉竹恭敬的上前施礼。
赵珅直起腰,转过身,一袭青色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头戴玉冠,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已是不惑之年,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却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比起喜怒不定的沈仲皇帝,赵珅这份容貌加气质,就算是玉竹也忍不住心动。
但这份感情的度玉竹控制的很好,她没想过要跟涂妗夕抢,每次只要这样远远的看着便很满足了。
赵珅接过玉竹递来的信,“辛苦玉竹了。”
玉竹莞尔一笑,“赵大人言重了。”
玉竹一向很懂规矩,赵大人阅信时,她自是不能再旁。
刚准备转身去外等候,赵珅却叫住了她。
回眸相望,赵珅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又让玉竹心神一荡。
赵珅温笑缓言,“玉竹是自己人,不必避讳。”
玉竹闻言,一瞬间红了眼眶,险些没忍住直接哭出来。
往往坚强的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忽然的安慰。
宫中人人都道她命好,跟了涂妗夕,两人情同姐妹。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玉竹自己清楚,那个曾经会跟她私下姐妹相称的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两人再回不到从前。
涂妗夕对她是设防的,写于赵珅的信上,每次封口位置都会用一抹脂粉覆盖,只为如果她在途中打开,那么脂粉上势必会留下痕迹。
而今,与她交集不多的赵珅,却成了愿意相信她的人。
这一刻,某些被压抑的情感,似乎有了失控的迹象。
玉竹狼狈垂眸,与人错开视线,也因此错过了赵珅眼底一闪即逝的嘲讽。
涂妗夕给赵珅的信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沈砚礼似乎已察觉我们之间的秘密。】
赵珅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而看向玉竹时却又恢复了往日温和。
随手将信烧毁,柔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此事不必忧虑,微臣自会想办法解决。”
玉竹点点头,恭敬施礼后原路返回兰心殿。…………
沈砚礼府邸内。
沈砚礼此刻心焦不已,司槐身上的伤虽已处理,血是止住了,但他本就身弱,如今能不能熬过这一遭,全凭天意。
林宝臣又含冤而亡。
这种种迹象都足以说明,那些潜伏暗中的老鼠终于是要忍不住了。
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也就只有司箐的苏醒。
可人虽然醒了,但由于精神受到重创,已经有些痴傻。
现在做什么事都无法专心,动不动便忽然愣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分神去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