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安酒铺
翌日,府上的下人与三七一同,继续收拾着院子,司槐亲自去厨房为司箐煎药。
煎药期间,注视着袅袅青烟,记忆又不自觉的回到了沈砚礼亲自为他煎药的过往中。
忙忙碌碌的时间流逝飞速,直到晚间才得空休息的司槐,回后院卧房休息时,脚步一顿,茫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似乎……
忘记了一件大事!
小九信中所写的时间,是今天。清安酒铺!
司槐向来守约,虽说信中并未约定具体的时间,但肯定不该是此时。
司槐心中有愧,匆忙的更衣离府,三七说要备马车,都被他驳回。
还要等,还不如他直接走过去,尤其这次距离还近了不少。
等司槐一身青色白裳带着三七匆匆赶到时,红霞下的酒铺,坐满了客人。
原本喧闹的气氛,市井气浓浓,可当司槐走入众人视线的一瞬间,整个酒铺出现了一刹寂静。
没人坦然的直接看他,但数十道窥视的视线齐齐落在司槐的身上,微妙肃杀的气氛,让司槐同三七放缓了脚步,有些不知该不该上前。
司槐自是不知,今日这一方小天地内,没一个人是来吃酒的。
靠外面坐的三桌,都是沈砚礼的人。
其中还有司槐的熟人,特意乔装过的寒星和凌霄带队。
另一方便是给他下蛊之人,坐在靠里的位置,一个个穿着打扮都是粗布麻衣。
在司槐来之前,双方对于对方的存在都不确定,但就凭刚刚一瞬近乎本能的盯视,就连司槐都觉察了不对,又何况他们。
纷纷敛眸,看向彼此的酒桌,手齐齐摸向胸口或袖口,只要对方有动作,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没见过这阵仗的小九,已经被吓得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紧绷身体,垂着头坐在椅子上。
直到旁边一脸憨态慈祥的男人,桌下的腿踹了小九一脚。
小九这才回神,咽咽口水,壮着胆子跳下椅子,扯出一丝笑容跑过去迎接司槐。
“恩人,这边这边!”小九的演技还是很在线的,只是刚刚满头的冷汗成了唯一的破绽。
三七见司槐想要用袖子直接替小九擦汗,主动递过去自己的帕子。
司槐牵着小九的手,愣了一瞬,又看了看他那一头细汗,柔声担忧道,“手何以如此冰凉,汗出如雨,莫非是发热之兆?”
小九垂眸,忍住想要劝司槐离开的冲动,用力摇了摇头,半拽半拉的将他带到桌前。
司槐对他的好,小九看在眼中,心里跟明镜一般,可……
不是所有人的命,都是命。
小九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做不到生死看淡,他想要活着。
如果不照着那些人吩咐的做,他会被当作养料,像他这样本就无父无母的乞丐,忽然消失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相同的胎记也好,小九的过往经历也好,一切都是假的。
看上去已有半百的男人,一件洗到发白的布衣,虽然旧,但却并不破烂,上面的补丁针脚细密,缝的很板正。
司槐才刚到桌前,男人便激动起身,抱拳施礼,鼻音很重的浑厚声音,“小人曾应,见过恩人,若非您当日与殿下出手相助,我儿怕是就,就……”
男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话都说不利索了。
男人此话一出,寒星一众人彻底愣了。
他们来时见到小九也在此时,寒星便将那日情景简单告诉了众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听曾应的意思,这件事殿下还有参与!
这下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时间紧迫,肯定是来不及回去再问沈砚礼了。
司槐轻抚茶盏,目光温和地望着曾应,道:“曾大哥,听闻您与小九重逢,其间定有佳话,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曾应光是自己回想下,脸上便不自觉的浮现笑意,憨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曾应话还未说,便是一声长叹,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紧握着小九的手颤声讲道:“昔日我无担当,非人也,弃家逃走,心中常怀煎熬。
岁月流转,如今虽在京城中开得一间肉铺,夜夜梦回,皆是向阳母子之影。
那日,肉铺前,向阳持恩人所赐银两来购肉,我一瞥之下,心惊胆战,难以置信。
细谈之下,方知果真是吾儿向阳,心中感慨,难以言表。”
小九听红了眼,踮起脚尖,用袖子给曾应擦眼泪,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模样。
司槐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本以为今日见到曾应,可以将心中疑惑问出,可真到时候,话根本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曾应还不忘关心了一下司槐与沈砚礼的感情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