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序是在第三日的傍晚醒过来的,那时夕阳还没落山,他一睁眼便瞧见了眼下乌青的沈嬴川。
那人正合眸打盹,江槐序只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唤了声,“哥哥……”
沈嬴川一向警觉,在被江槐序触到时几乎本能的狠狠捏住了他的手,引得他又是一阵吃痛。
“嘶……疼……”
看清是江槐序后,沈嬴川忙松了手,然后捧着他被捏红的手腕轻轻吹了吹。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呼呼呼,不痛不痛…….”
沈嬴川就跟哄孩子一样,待江槐序完全清醒过来了,就让下人端来了热腾腾的药。
他没主动去提江雁归的事,难得的是江槐序也十分配合。
“来,大夫说你虚的厉害,需要好好补补气血。”
沈嬴川熟练的用木勺舀起滚烫的药水吹了吹,然后喂到了江槐序的嘴边。
这药苦的厉害,江槐序只是唇瓣沾染了一点就马上歪头躲开。
似乎是知道这样不妥,片刻后,他又委屈的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沈嬴川担忧的脸上,说了句,“太苦了……先放着,我等会儿喝,好不好?”
他怕沈嬴川不答应,还伸出小指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袖。
那人无奈的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案台上,他伸手摸了摸江槐序的额头,好在已经温度正常了。
还没等沈嬴川说话,江槐序的手又顺势攀上了沈嬴川的手臂。
江槐序半撑着身子,一双黯淡的眸子柔得好像能随时流出泪来。
“那个,我想沐浴。”
这三天来虽然沈嬴川有给他擦.身.子,但江槐序还是觉得不适。
沈嬴川没有马上答应他,他按住江槐序的手,转而朝门外喊了句,“沈绩,去把大夫叫来。”
辗转了好一番,直到大夫说江槐序可以泡澡,沈嬴川这才抱着他进了浴室。
水温很烫,沈嬴川才被剥.了.衣.服丢下去,就觉得浑身开始冒.汗。
他伸手在水里荡了荡,这才发现水里泡了许多的药草。
身后没有动静,沈嬴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下来与他共.浴,而是抱起他的脏衣服准备出去。
江槐序猛地转身,忙扯住了他的衣服,还恳求似的拽了拽。
“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沈嬴川蹲.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好,我就在这儿陪你。”
他没有下去的打算,就想这么陪他说说话。
“想不想喝点什么?我让人拿来。”
池中人抱着他的手缓缓摇头,全然没有打算好好泡澡。
沈嬴川怕他着了凉,于是拿起木瓢将药汤小心翼翼的往他光洁白皙的肩膀上浇。
突然,江槐序怯生生的问了句,“你很健康对不对?你不会轻易死掉的吧……”
他将湿漉漉的脸贴在沈嬴川手背上可怜兮兮的蹭.了.蹭。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他说着便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朦胧如水中绿宝石般的眸子,祈求般的望着眼前人。
此刻,沈嬴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听不得江槐序说这样的话,哪怕是他的泪眼颤巍巍的一眨他都觉得心疼。
沈嬴川清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他还是妥协了,谁让自己作恶在先欠他的呢。
他宽.衣下了水,十分怜.惜的将娇.弱.单.薄的泪人拥进了怀里。
“傻子,我沈嬴川是谁?阎王走我跟前过都得低头的,我哪儿就那么容易死了?”
他不会说那许多好听的话,只能拉住江槐序柔软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是紧.实的肌肉,宽阔的胸膛,还有健硕的腿……
让他自己感受。
“摸.到.了.吧,本王健康得不得了,活个一百岁完全不是问题。”
良久,江槐序安心的点了点头,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反握住沈嬴川的手在他身上.摸,然后惆怅的说,“可是我不好……我怕陪不了你那么久……”
从没有人对沈嬴川说过这样的话……
他帐下忠臣良将无数,但基本都是因利而聚,哪怕是当初的南宫琤也需要顾虑太多的事情,家族、荣耀,无一不是拖累。
但江槐序不一样,他一无所有,却只为自己……
江槐序主动勾住了沈嬴川的脖子,然后凑近他的唇轻轻吻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献.吻,不出所料,江槐序毫无吻技可言,但这吻里满含爱意,他将自己与沈嬴川的身.子贴.得更.紧,仿佛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在沈嬴川的眼里,此刻的江槐序像极了孑然一身渴.求温暖的飞蛾,但他看不透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暖他的光还是焚他的火。
江槐序本就虚,吻了许久之后直接瘫.软在了沈嬴川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