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扳指?”
完颜呈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慢吞吞的打开了那封未燃尽的信。
那上面是字迹他认识,是完颜瑰宁的。
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封信,完颜呈的目光也渐渐变得阴冷。
“呵,陛下的诚意也不见得又多重吧?”
“以为伪造一封信,就能挑拨我跟瑰宁的关系?”
“她可是我的爱人,还为我诞下了修儿。”
“从前的陈王,死了便死了,那是他自己的命不好,这关瑰宁什么事?”
沈嬴川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便自信的看向了完颜呈断掉的左臂。
他挑了挑眉,“如今的局面,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她本是大徵皇帝的妃子,却同时跟你和陈王苟且,一个孩子前后认了三个孩子当父亲,如今还登上了王位。”
“这是一个普通女人会有的心思吗?”
“而且,据寡人所知,太尉大人如今在前线厮杀,而您口中的爱人在干什么?”
“偷偷分您的权,或许还盘算着怎么让您死在战场上吧?”
完颜呈猛地一拍桌,“你闭嘴!瑰宁跟陈王那是逢场作戏,迫不得已!”
“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暂时委身罢了!”
沈嬴川勾勾唇,语气中满是不屑,“当真?”
“当时陈王确实位高权重,可是你完颜呈作为手掌重兵的太尉,何须自己的女人委身于人?”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陈王死后,你的爱人为什么会当众指证你杀了陈王?”
“还自己登上了王位。”
沈嬴川撑着头,淡淡道,“太尉大人是聪明人,只要回安阳稍稍一查,绝对会有蛛丝马迹的。”
确实,完颜呈不是笨蛋。
其实他内心早已经对完颜瑰宁有了忌惮,只是不忍心打破如今温馨的局面罢了。
可如果沈嬴川说的是真的,那完颜瑰宁也不配让自己为她浴血而战了。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天下,一个和完颜瑰宁并肩执手的天下。
如果非要二选一,那他可以不要完颜瑰宁。
完颜呈合眸,浅浅点了头,“好,我便信陛下这一次,回安阳后我会细查。”
沈嬴川取出那枚陈旧的扳指,放在木桌上轻轻敲了敲。
“那太尉大人解释解释这个了吧。”
“总不能是随便找了个破玩意儿来敷衍寡人。”
完颜呈深沉的眉眼中渐渐含笑,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淡淡道,“听闻陛下曾经在雨林边境遇刺?还怀疑是我找人动的手?”
沈嬴川摊摊手,“难道不是吗?”
“除了太尉大人,还有何人能射出那样的箭?”
“而且你们想抢回序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完颜呈“噗嗤!”一声,好像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我完颜呈已断一臂,早已不能射箭了。”
他压低声音,就跟毒舌吐信一般,“而且,我的箭术只教过一个人。”
“正是你口中的‘序儿’啊~”
完颜呈猛地站起身,单手按在沈嬴川的肩上,继续言语。
“在成为太尉之前,我曾是大徵太子江槐序的箭术师父。”
“那孩子生得一副柔弱美丽的皮囊,可身上功夫并不比我低多少。”
他的目光扫向桌上的玉扳指,“哝,这就是我那好徒儿从前练箭时戴着的。”
“你看看那磨损程度,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沈嬴川渐渐握紧双拳,心里乱的厉害。
“即使序儿会武又怎么样?他可从未伤害过我,甚至……人都已经不在了。”
“逝者已矣,我也不会在意他生前欺瞒过我什么。”
完颜呈觉得更好笑了,饭都递到嘴边了,沈嬴川居然还在傻乎乎的把江槐序当成一朵白莲花。
“沈嬴川啊沈嬴川,如果我告诉你,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江槐序早就安排好的呢?”
沈嬴川皱眉,“怎么说?”
完颜呈摸了摸剑柄,再次坐回到了沈嬴川的对面。
“在我重回陈国后,便细细查了江槐序被你带走的前后细节。”
“这三年他确实在宫里受了不少的苦,也不乏刑讯逼供。”
“不过从没有人废过他的手脚,更无人伤过他的双目。”
他定定的看着沈嬴川,“所以啊,他自断了手脚经脉,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双目,就只是为了在你面前博得同情罢了。”
“还有那王钦,他是垂涎江槐序的美色,可是他都打算强上了,又何需再下药?”
“陛下啊,你方才还说我不是傻子,这句话,我现在也想送给你,希望你能把眼睛睁得明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