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很快便发现自己无法运功的笛飞声在鹤之舟洗碗的时候一把抵住了他的脖子,满眼都是凶光死死瞪着他:“你给我下药。”
鹤之舟拍了拍他的手,“你今日便开始要泡药浴了,治疗期间不宜动内力,昨天莲花跟你说的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你还想不想恢复全盛时期了?”
“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就算是为了疗伤,笛飞声也接受不了有人给自己下药的事。
这时李莲花正好也从外面走进来,见这场面也没大惊小怪,反倒“哟”了一声,“这是又在发什么脾气啊,老笛?”
笛飞声的眼刀霎时转向他,“这件事你也知道?”
“何止是知道啊。”李莲花抬手拍了拍他还抓着鹤之舟脖子的手:“这还是我的主意呢。”
“解药。”抓着脖子的手倒是松开了,但很快又朝着另一人的衣襟袭去。
李莲花也不惯着他,只是像昨日那样用简化的六脉神剑打向他的手腕,“等你药浴泡完了,自然就会恢复了。昨天夜里你下属送来的药顶多也就够你泡三天的,你就先忍耐三天吧。”
手腕发麻的笛飞声冷着脸不说话。
他这般反应李莲花反倒心软了些,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控制,老笛,你总不能要我家阿舟帮你施针的时候还要费心抵抗你的内力吧?”
他这才冷哼一声,手朝鹤之舟一指:“待我恢复内力后,你与我再打一次。”
只要别跟他一决生死,鹤之舟其实并不排斥跟笛飞声打,特别是服下观音垂泪后的这两日他的内力越发凝练浑厚,他其实也想看看自己如今到底能再接下曾经的武林第二多少招。
洗过碗后,鹤之舟便开始用楼内的三个药罐煲煮给笛飞声药浴的灵药。
也好在之前经常要给李莲花调理身体,楼中才有这么多个药罐,不然这煲煮的时候多少有些冲突的药物还不太好处理。
在林子里又与笛飞声吵了一架的方多病拎着一只小臂长的灰色兔子跑进厨房,“阿舟阿舟,快看,我打了只兔子,我们晚上吃辣炒兔丁吧!”
李莲花解毒后也放开了心中最后一点余地,愈发放任自己的感情,就连原本的之舟,也改成了更随意一些的阿舟。
而自打听过李莲花无意间喊了一次阿舟,自觉与他关系增进许多的少年郎便也跟着一口一个阿舟的喊。
鹤之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李莲花总嫌弃这小子烦人了。
“咦——”方多病才拎着兔子跑进厨房,便被炉子上的药熏得直往后退:“你在煮的什么药啊,怎么……怎么一点药香都没有?”
不单只没药香,还腥臭得很!
鹤之舟将其中一个炉子里的木炭捡了几块出来,让小火继续煲煮罐中药物。
他放下手中的蒲葵扇,又将其中一个炉子的药罐拿下来放在一边,才答道:“给阿飞泡澡用的。”
方多病顿时便不觉得这药太臭了,捏着鼻子靠过来想看看药渣。
李莲花这时正好在外面喊:“方小宝!”
他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药罐,拎着兔子耳朵又跑了出去。
日向西斜之时,鹤之舟煲了一个下午的药终于煲好,他将那个组装的浴桶抱到莲花楼外的空地上,去了药渣后,将药汁与清水混合成一桶浅棕色的药液。
“阿飞,过来泡澡了。”他抬声喊道。
不多时那笛飞声便背着那把大刀从林中回来,李莲花与方多病也拍了拍身上落着的木屑,丢下做到一半的竹床跑过来凑热闹。
“还要给你扎针,所以药浴的时候需除去上衣。”这也是为什么鹤之舟要把药浴放到露天来做的原因,毕竟他恋慕之人也是男子,多少该避避嫌。
笛飞声对脱衣服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排斥,也不在乎方多病与李莲花也站在一边看热闹,只是在脱里衣的时候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利落地将上身最后一件衣服除下,露出底下肌理分明,却伤痕累累的身体。
在旁边坏笑着看着他脱衣服的方多病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挂不住了。
虽然李莲花说这个阿飞是跟他们一起上山的铁头奴,尽管武功高强,却一直被卫庄主以毒药控制,可怜得很,但他总觉得这人个性嚣张,嘴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又很有几分面善,很可能是刻意冲着他们之中谁来的——并且大概率就是李莲花,所以才总是看他不顺眼。
只是他没想到,脱去上衣的男人身上竟然全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就连心口也有一处极其靠近心脉的剑伤,有些能看出已是积年累月的旧伤,很可能是从小便遭到打杀导致。
没想到李莲花说的竟是真的。
他懊恼地皱起了眉毛,望向已坐进浴桶内的男人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愧意,倒将一脸平淡的笛飞声恶心得投来嫌弃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