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之舟垂眼看了看他昏迷后略有些苍白的面容,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抬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将这身白衣剥了下来,露出少年白皙匀称的身体。
他扯过被褥将李相夷的下身裹住后,才摸入被中褪去他的鞋袜跟亵裤。
快满十六岁的少年因为习武的缘故,身形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精致的面孔比李莲花甚至还要多上两分俊美,但睡着的时候二者却尤其相似。
鹤之舟摊开君一鼎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卷金针,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针快速地落在李相夷的眉心,鬓角,双肩及胸前。
血域的迷迭梦虽说也算是普通的迷香,却要比寻常迷香的效果更强烈,只需吸入一点,便能叫人昏迷个整整一日一夜。
不知道李相夷是在哪里中的迷迭梦,能坚持到他这里已经是靠着扬州慢的功法特殊,能化解掉一部分药性,才勉强为之。
也好在只是迷香。
他在留针的时间里帮少年处理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还是这人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下的伤口。
待拔了针后,便帮少年将被子掖好,放任他窝在自己的床上香甜地睡上一觉。
二楼的地板上还有不少碎掉的玻璃。
鹤之舟清理了好一会儿,才将被打翻的两瓶毒药的毒气跟毒液清理干净,其中繁复的工作让他开始琢磨着往后再也不将这些半成品随便放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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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屋里弥漫着一股甜滋滋的香味,是一股食物夹杂着花香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身上的迷药跟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他坐起身时看见自己光裸的身体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也太不讲究了,竟就这么让他在自己的被窝里睡了这么久。
好在给他替换的衣服就在枕边,看着还是全新的。
李相夷从里面翻出了亵裤,便掀开被子打算换上,但莲花楼的空间并不大,站在厨房的鹤之舟听到他起来的动静自然会转过头来看他。
即便在看到两片浑圆的雪白在视野中一晃而过时他已经及时地躲开,但偏偏这具身体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让他只能极其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李相夷刚系好了裤腰带,抖开亵衣正往身上套。
少年人心中没有那么多龌龊,坦然地一边套着袖子一边看着他道:“传闻中的莲花楼主果然是你。”
比起十几年后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之名重新闻名江湖的前莲花楼楼主李莲花,如今这座新楼的主人明明医术卓绝,在江湖中的名声却靠的是实打实的武力。
没什么人知道如今的莲花楼楼主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面相年轻,却能于丈外以劲气杀人的绝世高手。
李相夷最开始听到这传闻的时候,便想起了一年多前在贺家看到的六脉神剑。
他并不知道六脉神剑本就是以指做剑,由劲气模拟剑气或是带起剑势,只以为是鹤之舟剑术大成后达到了手中无剑也能以指化剑的程度,顿时便更想再与这人讨教一番。
毕竟如今的他也已经剑术大成,战胜了万人册第一人的血域天魔,再非一年多前的毛头小子了。
故而在明明中了迷药,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看见了这座楼,还放任着自己躲了进来。
第152章 番外之相夷篇(七)
鹤之舟的衣服对李相夷来说有些大。
尤其是他打小便习惯穿便于习武的短打或是劲装,对这种袖口宽大的长衫还穿不太惯,只觉得这身衣服活像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说挂在身上,倒也不算错。
舞象之年的少年虽然已经与日后身高相近,身形却比中毒之后看起来还要单薄一些,哪怕系着衣带跟腰带,这身交领的长衫也仿佛拢不住他一般,微微敞开了点口,露出少年人清晰的锁骨。
鹤之舟抬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又从抽屉中摸出了缝补用的针线,在两边袖子上别了几针,虽说丑了些,却不至于再叫他两只手全缩在袖中了。
少年郎抖了抖袖口,饶有兴趣地仰头看他:“你还会缝补衣服?”
其实是不太会的。
鹤之舟看了眼他总算藏严实些了的领口,笑道:“会缝补的话便不至于叫你穿得这么不合身了。”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理所当然的味道,就像是本就亏待了李相夷一般,叫不太满意这身衣服的少年郎颇有些受用,一时便也不再计较穿不惯的问题。
“你煮了什么?”他问。
“槐花粥跟槐花饼。”鹤之舟这才想起来还熬着的粥,忙几步回到厨房那边,揭了陶锅的盖子,看了下里面的粥。
雨天屋内有些昏暗,窗户透进来的光也显得灰蒙蒙的,落在鹤之舟那身白衣上,倒成了屋里唯一亮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