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歪在床上看他松松垮垮系着的腰带,又默默地将视线上移到他用簪子在脑后挽成一团的长发。
许是为了方便低头洗衣服,他挽得十分随便,乍一看还有些像女子的发髻,再细看才发现这团头发乱得很,也不嫌头皮扯得慌。
却叫人想起了刚认识那会儿,这人连挽发都不会,用发带系出来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轻笑了一声,叫刚挂完最后一件衣服的鹤之舟不由得转过头来。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鹤之舟摸了摸鼻子,将装衣服的木盆放好后,才解了那条没什么作用的腰带,脱掉了敞着领子的中衣,露着一小片胸膛地爬上床。
李莲花熟稔地趴在他身上嗅了嗅,笑着调侃:“嗯,洗得挺干净的。”
鹤之舟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伸手搭住他的后颈,沉默地吻了过去。
亲吻的时候李莲花抬手抽出了他挽发的木簪,那头有些卷曲的长发便落到了被压在被褥间的李莲花身上,被他一点一点地用手梳开。
鹤之舟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忍不住在他动作间不断俯下脸去啄吻这张无瑕的面孔,引得他像是受了痒一般,连连发笑。
如今楼上有两个人,他们自然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可能。
鹤之舟躺回床上,将这人捞回怀里,摸着他那头柔顺的长发,“睡吧。”
李莲花手指勾着他的头发,枕在他手臂上合上了眼。
返程的时候无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金鸳盟中角丽谯一脉传出来消息,笛飞声如今正在闭关,角丽谯手持令牌对教众护法长老又进行了一次清洗,无颜为了统领笛飞声留下的势力如今无法抽身。
鹤之舟没有将寻到笛飞声的事告诉对方,毕竟谁知道金鸳盟是什么情况,只说了他们会想办法找到这位魔教教主,让他替笛飞声安排好如今几乎要转手他人的金鸳盟旧部。
五日后他们回到了百草坡镇的山下,将莲花楼停在了河边的空地上。
现在一年一度的漫山红宴席也近了,眼下他们除了等请帖,便是要看看苏小慵那头带来的南胤的消息,以至于每日里楼里最热闹的便是方多病跟笛飞声两人相看两相厌的吵架斗殴。
方多病的伤已经好透了,扬州慢有了李莲花更详细的指点,也渐入佳境,每日里看着鹤之舟练相夷太剑还会在旁边偷师两招。
李莲花也不主动教他,反倒在旁边看他笑话,叫不愿意拜师的少年郎总是气鼓鼓地又去寻另一人的麻烦。
只是安静的日子过不了几天,苏小慵为他们带来了万人册苏文才所知的南胤信息。
李莲花将笛飞声送来的那封南胤文信件抄录下来,厚着脸皮又麻烦了苏小慵一趟,请她帮忙叫苏文才先生翻译一番。
而随着苏小慵的离开,江湖中开始传出了当初四顾门的二门主单孤刀是被门主李相夷所杀的谣言,紧接着便是肖紫衿要举办四顾茶会之事。
鹤之舟没想到当初没有帮乔婉娩渡内力一事,肖紫衿也还是发现了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事。
他这头才收到包打听的消息,那头原本正想想办法获得漫山红宴席请柬的方多病也气冲冲地拎着一堆传单回来。
“你们看看!”他将手中的告单拍在桌上:“这个肖紫衿简直不知所谓!四顾茶会明明是——”
鹤之舟皱着眉打断他:“方多病。”
这小子才下意识地看了李莲花一眼,却仍是不快地鼓着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也没说错,他如今虽说已成了四顾门门主,随便以什么名号号集武林都行,偏偏搞什么四顾茶会!你要说他不是故意的,我才不相信!”
四顾茶会明明是当初李相夷的私人茶会,招待的也都是知交好友,或是有要事商讨时为武林各派领军人所召开,但如今呢?竟然是为了李相夷杀了单孤刀的谣言!
怕不是单孤刀跟肖紫衿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李莲花倒是一派置身事外的姿态,哄小孩似的给他倒了杯水,安抚道:“四顾门早已改头换面,如今他要开也是他的自由,你在这儿生什么气呢。”
末了还要嘲笑一句:“小朋友就是小朋友。”
方多病气得脸都变形了,大哼一声后,留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给李相夷泼脏水”,便扬长而去。
第85章 诬陷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但随即他又发现身边的鹤之舟还端坐着,姿势跟神色都没什么变化,只一心对付着跟前的那盘葡萄。
他动了动眉毛,问:“你早就知道了?”
鹤之舟给他剥着葡萄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睫老实交代:“这几日包打听正好来了百草坡镇,上午来送葡萄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