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轲一如既往耷拉着眼,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服。
相比刘至这边堪称可怜的控诉,这两个人算的上是态度恶劣。
家长们来回看了两眼,显然更相信刘至的说法。
“打的这么惨。不赔个医药费过不去吧?”
“成绩好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你们学校怎么这样?”
这帮人都是惯犯了,平时就不省心,现在一个个身上烟味都没散,还被搜出了几部手机,说的声泪俱下可信度都不高,而且这种事情,女孩子一般都不会乱说,在场老师一时没有说话。
“祝樱,你来说。”
老严没继续听这排人说惨,转头看向祝樱,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
祝樱环视一圈,豆豆估计是趁乱躲进了女卫生间,郑轲到的时候就已经没看到她人了。
她垂着眼,特别冷静地叙述:“是他们要把我拉进厕所,说要给我个教训,郑轲和江宿他们只是看不过去,路过帮忙。”
祝樱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这个是当时趁乱他们扯的。”
祝樱现在的样子其实有点狼狈,皮筋被扯到发尾挂着。
她站起来,背后的白色校服上擦着墙上的白灰,仔细看还能找到不知道是谁掸下的烟灰。
在座的老师和家长都不是瞎子,听了祝樱的话都沉默着没吭声。
门口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的沉默。
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还戴着老花镜,伛偻着身子走了进来,看到满办公室的人,迟疑了一下:“刘至在吗?”
老严和刘至班主任对视了一眼,点头搀着那位老人进来:“您好,是刘至的奶奶吧?”
老严给老人找了个凳子坐下。
老人摆了摆手,满屋子转了一圈,视线落在祝樱身上:“我都听刘至在电话里面说了,我看过你照片。”
大家对老人的话有点摸不清状况。
祝樱被老人的眼神看得不舒服,下意识扭头去看郑轲。
郑轲趁机偷偷对祝樱笑了一下。
祝樱跟着笑笑,很快又抿下来。
“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的,女孩子一点不知道检点,不知廉耻。我们刘至被你骗的又是买奶茶又是买花,也没看你还钱。”
老人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看祝樱的表情充满唾弃。
她转了一圈,又看到混在男人堆里的郑轲:“你也是,天天跟男孩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一看就是家里没人,这么没家教。”
郑轲听她这话,眼神一冷。
她本来就是戾气重的长相,本来松弛着敛着眼看不出什么,现在站直起来,周身气质比刘至他们还要冷冽。
老太太一时被唬住,又恶狠狠地瞪回去:“我们家刘至是我亲手带大的,是顽皮了一点,但是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那人家打他,还不准刘至还手了?要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一个老太太无权无势,欺负我家刘至没人撑腰!”
老人说的义正严词,对祝樱更是冷眼相对:“这样的女孩子还留着学校干什么?品德不好还考什么大学危害社会!”
郑轲冷着脸开口:“那你这算什么?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郑轲哼笑一声:“还真是世风日下。”
“你!”老人被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宿妈妈常年菜市场卖菜,最不怕这种老太太:“哎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
她嗓门很大,轻易盖过老太太不满地嘟囔:“是你那乖孙子不做人,要扯着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进厕所。我儿子和郑轲都是做好事,光荣的很。”
老太太脸色发黑,死死地瞪着江宿妈妈,像是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其他家长来的早,自知没理,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江宿和郑柯对视一眼,他们清楚得很,再这样掰扯不清的结果往往就是双方一起定罪。
祝樱视线在众人脸上绕了一圈,直接走到王爷办公桌旁边,翻出自己的手机。
听老太太刚才这番话,估计刘至追人都是一个路子,送奶茶送花。
她有保留截图的习惯,之前和刘至的那些聊天记录包括转账记录都还在,除了这些,还有刘至明里暗里的骚扰和威胁,明眼人一眼看得出来。
截图一页页划过,文字语音都有,铁证如山。
那位老太太还想辩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知道是不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了。
因为紧接着,祝樱又从兜里拿出了老郑的手机。
她当着大家的面请王爷开锁,点开了录音。
因为抽烟过度而沙哑的嗓音笑起来尖利难听,谈笑打闹间句句不离对女性的侮辱挑衅,不堪入耳的脏话将但是女孩儿孤立无援的困境真实还原出来。
刘至那几位“兄弟”的家长的脸色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