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自己醉酒的状态看起来更真实一点,许沉星走出浴室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甚至单手撑了下墙,才做作地站稳。
探头往床边看了一眼,没人。
许沉星第一反应有点慌。
这是走了?
不至于吧,虽然莫名其妙被人调戏了一把,但应该不至于连夜逃跑吧。
正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身后的阳台门被人推开,幕澄穿着刚才的那身烟灰色薄睡衣,带上门走回房间。
许沉星愣了一下,一时忘了尴尬:“你就穿这个在外面待着,不冷吗?”
“不冷。”幕澄停在矮柜前,找出纸杯到了杯水,“好点了吗,还晕不晕。”
许沉星这才想起自己的醉酒人设,立刻伸手扶住墙,撑着额角皱眉点头:“晕。”
其实在浴室纠结完那一通之后,他身上的酒气就散的差不多了。
但现在骑虎难下,就算再怎么精神,也要装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来。
为了面子,也要死撑到底。
幕澄将装着水的纸杯搁在床头柜上,转身回去扶许沉星:“小心脚下,先去床上坐着。”
许沉星走了一步,视线垂下,落在握着他手肘的那只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感受到幕澄手指的温度。
很冰,跟刚握过冰碴子似的。
“你真的不冷吗,”许沉星说,“手好凉。”
“不冷,”幕澄松开手虚扶着他,“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
“哦。”许沉星应了一声,坐下的时候瞟到旁边的书桌,一眼就看到了压在资料上的手机。
没拿手机啊。
那还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那么久。
看样子刚才那句话给他的打击挺大。
许沉星耷下眉眼,觉得自己得演的更卖力点才行。
“喝点水,”幕澄将杯子递过去,“能拿稳吗?”
许沉星本能地想抬手,手指伸了一半又缩回去。
他抬起眼看面前的人,湿漉漉的眼睛里盛了点恰如其分的迷茫:“我可能拿不稳,要不你先放桌上吧,我缓一会再喝。”
或许因为心虚的缘故,声音不自觉放轻,眼底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看上去很乖,不像是醉酒,倒有点像撒娇。
幕澄垂下视线,抬高手腕再次递了过去:“我喂你,先喝点水,解酒的。”
许沉星本来想拒绝,但听到解酒两个字,只好压下心底的不情愿,乖乖张嘴喝了一口,随即皱眉:“这什么,好难喝。”
又甜又腻,一股怪味,跟急支糖浆一样。
“蜂蜜水,”幕澄说,“甜的,只是有点蜂蜜的味道。”
许沉星没再拒绝,苦着脸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撇过头:“喝完了。”
幕澄收回握着杯子的手,眸光落在他身上:“喝了多少酒?”
许沉星痛苦的表情一收,眼睫快速眨了眨,回答:“记不清了,反正......一直在喝。”
虽然都是低度果酒,但他的确没记清楚到底喝了四杯还是五杯。
所以倒也不算说谎。
“嗯,”幕澄伸手蹭了蹭许沉星的嘴角,拭去了唇边的一抹水渍,“下次别喝那么多,记住了吗?”
许沉星呆了呆,不自觉抿了下唇。
一时忘了回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幕澄的手指很凉,但被他揩过的地方却隐隐有点发烫。
不明显,却难以忽略。
许沉星抬手搓了搓透着热气儿的耳朵,有些没头没脑地想,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幕澄,他差点以为对方是在撩他了。
不待脑袋里的天马行空折腾出个所以然,幕澄又拎着个吹风机从浴室走出来,将插头固定好后,握着吹风筒示意许沉星坐好。
“吹干头发再睡。”
许沉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吹风机,立刻拒绝:“这样的老式吹风机最重了,举着吹完胳膊都能报废。”
所以刚才在浴室才没吹头发,反正用毛巾擦过了,睡一觉捂一捂就干了。
懒得费那个劲。
“坐好。”幕澄握着风筒,腾出一只手扶正许沉星的脑袋,同时按开了开关。
吹风机的轰鸣声伴随着滚滚热风扫在耳边,幕澄的手指隐在浅栗色的头发里,顺着暖风的方向来回扫弄着,时不时拈起几撮头发在指尖把玩,抓起又放下。
许沉星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手指揪着打卷了的衣角,小声咕哝:“其实......不吹也可以的。”
幕澄自然没听到他低如蚊蝇的嘟囔,手上没停,仔细地吹着每一捋头发。
裹着热浪的风仿佛带了吹眠功效,没等头发吹完,许沉星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好几个哈欠。
眼泪汪汪的,看上去格外好欺负。
幕澄关掉手里的吹风机,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片刻,抬手顺了顺蓬松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