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连帽外衣,搭配同色系的渔夫帽和短靴,骑在马背上跟个小粉刷匠一样。
“你不讲武德!”秦诀立刻跳上马,“说好比赛,你怎么能先走!”
说着,也跟着挥鞭跑出去。
许沉星懒得再去追他们,上马后单手握着缰绳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行至一棵纤细的小树前,慢悠悠停下。
这会的温度已经比刚来的时候高了不少,他躲在那片小小的树荫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云。
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谈话声,两人一马从小坡另一侧缓缓靠近。
“泽宇哥,你抓紧点......”许亦珧声音微微打颤,“我害怕.....”
“不用怕,”何泽宇牵着马很有耐心地说,“这边的马都很温驯,不会伤人。”
“可是我没骑过马......”
许沉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眸光不由得顿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许亦珧的马术应该比苏洛安还好,怎么这会倒像是完全没骑过马一样。
没等想明白怎么回事,马背上的人惊呼一声,毫无预兆地摔了下来。
许沉星心里一紧,刚要纵马过去,又忽地停住,手里抓着缰绳,目光落在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一时没有挪开。
许亦珧像是怕极了,缩在何泽宇怀里不肯松手:“吓死我了......马背上好高......”
何泽宇的身形彻底僵住,几次抬手想把人推开,又犹豫放弃,只能无措地半撑着手臂,任由吓坏了的许亦珧抱着自己。
许沉星收回视线,调转马头朝另一边缓缓走去。
就算之前再怎么糊涂,这会也看明白了。
怪不得这几天不管去哪儿,许亦珧都一直跟在何泽宇身边,怪不得明明会骑马,还偏要装出一副不会骑的模样。
原来是对何泽宇起了心思。
身后隐约有马蹄声靠近,不一会,身边多了个骑马的身影。
“想什么呢,”扎布手执缰绳,保持和许沉星一样的速度,“骑得这么慢。”
“散步啊,”许沉星回过神,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你呢,没去跟他们跑一圈?”
“那边人太多,跑起来不安全,”扎布悠闲地转了转手里的马鞭,“怎么样,要比一场吗?”
有风吹过,倏忽卷起扎布外套的衣摆,露出里面的浅白色棉麻短衫,显得肆意又潇洒。
许沉星的好胜心瞬间被激起,捏紧手里的缰绳问:“怎么比?”
“围场尽头的旗楼,谁先到那儿算谁赢。”扎布指了指远处几乎看不见的一个黑点。
“好!”许沉星痛快答应。
“要不要加个赌注?”扎布又问。
“什么赌注?”
“你赢了,我给你弹一首曲子,”扎布眼睫微弯,“我赢了,你给我弹一首曲子,怎么样?”
客栈大厅里挂着一整面墙的乐器,吉他长笛马头琴,所有常见的乐器都在其中能找到,一侧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张上好的七弦古琴。
刚来的那天,许沉星随手拨过两下琴弦,虽然调子很短,但能听出是内行。
许沉星似乎笑了一声:“那今天这个曲子,你弹定了!”
两匹马飞速越过隔距旗,不分伯仲地冲向远处的终点,在草原奔驰了好一会,终于跑过最后一根距旗。
许沉星扯住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扬起,又在娴熟的操控下稳稳落地。
他侧着身子看向旁边同样停下的人,颊边的梨涡里都盛满了得意的笑:“我赢了。”
虽然只赢了半只马身,但好歹也算赢。
“没看出来,你马术这么好。”扎布似乎也跑的很开心,输了还满眼笑意,“在家的时候也经常骑马吗?”
“小时候经常骑,”许沉星扯着缰绳往回走,“第一次穿骑马装的时候,跟矮脚马差不多高。”
那时候唐泽给他报了很多课程,马术、射击、游泳、攀岩,加上各种乐器和艺术课,硬生生把他培养成了十项全能。
扎布想象了一下还不如马高的小孩模样,眼底的笑更灿烂了:“怪不得。愿赌服输,回去之后,墙上的乐器随你点。”
“那么多乐器,”许沉星不由得睁大眼睛,“你都会吗?”
“都会一点吧,只是有些不是太熟,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子。”
“每样都会就已经足够厉害了,”许沉星顿了一下,随即想到另一件事,“但是,那些乐器可以随便用吗?”
虽然当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依旧能看出那些东西个个都是精品,也一直被保管的很好,不知道客栈老板允不允许其他人用。
“为什么不可以?”扎布没明白。
“就是,”许沉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东西,一看就都挺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