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吃饭,他们的口粮有一半是镇上出的黄米,这加上湾里给的点其他粮食,请了三个婆子一起在土长家里烧,到时候去领就成,等有房子和灶台后,就得自己开火了。
这些事情安排好,就说到明日上工了,姜青禾怕自己记混掉了,全都写在了纸上,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本事和手艺是什么。
她低着头说:“明天起早就得做事了,眼下农忙时节,劳烦大伙多上点心。这会子安排是这样的,陈叔你领着那小六、二里、…这六个去拉沙改盐碱地那土,到时候种碱草和野麦草,这个一天有十个钱拿,到时候按月给。”
陈叔边听边喊:“谁是小六,二里在哪,到俺这边来,明天一道去。”
姜青禾点着下一组的名字接着念,“二毛你带着石娃、成子…去种南山边的地,种红豆草跟羊茅,老栓叔你领几个,这根子、剩娃…都跟你走,北山那里还有地,种燕麦和谷子。”
“其余剩下的傻大、爱财…这几个人,跟陈老叔一起去挖渠,还有的几个种树和种沙打旺。”
这些都是安排汉子做的活,当然不包括有手艺的,比如有个老木匠,让他跟着一起先做农具,几个会染布的则安排到了染坊,还有织布的到了褐架子前织褐子。
其余的毡匠现在就可以开始制红毡了,还有个以前是赶车户,以赶车谋生的,正好能赶着车去拉土拉木头,铁匠就一起帮着春山湾另一个铁匠打铁,做更多的农具,比如钐刀能割草,锄头、铁锨这种的。
这些手艺都比较中规中矩,让姜青禾比较惊讶的除了个会唱戏的外,还有个画匠。
这个职业少到之前姜青禾想给童学多涂画点颜色,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
画匠叫阿来,阿来说:“俺们祖上就是当画匠,到山壁石上画的,到俺这一代,除了俺没了的哥哥外,只有俺会画。”
他给姜青禾展示过他的画技,看他握笔就知道,那姿势特别娴熟,而且擅长用毛笔,能用极粗的笔头画出极细而又流畅的线条,擅长画人物,哪怕简单的墨黑也能抓住基本神态来。
这可比姜青禾那时而粗时而细的线条要好太多,她当下就把人给留了下来,让他去采买能上色的颜料和纸张,她有大用。
这些事情安排完后,剩下的只有瘦弱的十几个孩子,他们也跟着一路颠簸过来的,全都按年龄进童学各个班里去。
这让外来的人大惊,他们在上郡也只见过社学,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地,百样俱全,这会儿压根不想走了,尤其是有娃的,听娃念了这天吃啥,百感交集之余更想好好留在这里。
有了几十个人一块使力后,春山湾再也看不到啥闲人,只要不是身子瘫着不能动弹,基本都忙活得起劲。
赶车户们来回赶车运沙子到那盐碱地,他们俗称的老碱窝子里,留一半要做土盐和猪胰子。剩下的地铺上厚厚一层沙子,等着再晚些到了夏边上才能赶着牛一遍遍犁地,把沙子混进地里,等土壤不板结了,不黏,庄稼就可以在上面生长了。
这个法子还是外来的,他们也不算太懂,要是这里的盐碱地能改成肥田的话,那春山湾的外头还有数不胜数的盐碱地,就不用荒废在那,能结出更多的粮食。
拉沙是个很苦的活,在盐碱地铺沙更苦,那风是苦咸的,不生草木的地,风刮得老大,直吹的人眼睛生疼。只能不嫌臊地裹起头巾,用铁锹铲起沙子一点点铺上,要铺的完全看不见白花花的盐碱才成。
比盐碱地铺沙更累的活是挖渠,那牛浅浅犁过的地照旧特别硬,锄头柄要是脆一点都能抡断,只能先一点点刨再铲,十来个人干,一天顶多挖二十米左右。
稍微好点的是两旁的黄土地,引水灌溉后,地润开了点,也好刨好翻些,他们又不需要挖两米的深度。
这些要种鸭茅的地必须精细,鸭茅对羊上膘非常好,牧民有称它为肥羊草和奶疙瘩的。但它不耐干旱,需水又不能水淹,所需土地肥较强,所以不能粗种。
这就要压地,先刮表层板结的土,再用石磙碾压,将那些土块压碎压平整,还要薅田去除杂草,鸭茅幼苗弱,抢肥抢不过其他杂草。
大伙忙碌了好些时候,才到能种鸭茅的时候,不再自己捏着籽种往坑里倒了,用上了更北边的点葫芦。
徐祯教他们的,把葫芦掏空,顶端开口能放种子进去,下端开口安装一个长长的把。葫芦一侧再开个小孔,口上绑条席蔑儿,就能把控住流出种子的量,不用再弯腰,只需要将点葫芦绑在腰间,然后用小木棍敲,那些草籽就会均匀地流到沟道里,再填土掩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