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费时费力编的,价格却要更便宜,才五十来个钱。
女店家抛开了毯子,又摸起了高粱篾来,她眼睛一亮,好席子上手一摸就摸了出来,光滑不刺手,没有任何的毛刺,冬天要是烧了炕,铺一领这样的炕席在上头,指定很舒服。
她舍不得毯子,又惦记着高粱席子,最后狠了心都要了。眼神又挂到屋里那柜子一排的毛线球上,她呀了声,语气惊讶。
“这是羊毛线染的?”她取了红色的羊毛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倒腾,扯了线出来瞧,又是揉又是卷的。
姜青禾笑着说:“是羊毛线染的,俺们湾里自己染的,比不得你绒线铺子里的那些。”
女店家摇了摇头,“你这铺子里的也好。”
她想说点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只是最后再买了全色的羊毛线,各种深浅度都有的,怀里搂抱着那高粱篾和垫子回去了。
自她走后,这间五彩斑斓的铺子里又进来很多人,但毯子要价贵,垫子也不便宜,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毛手套卖出了几双,奶制品也有人要,毛袜子也搭了几双,炕席卖出去好几领,至于毛线,因为最便宜,六个钱一大卷,卖得最多。
而等铺子里安静下来后,姜青禾重新缩回了她的摇椅上,铺着小毯子,旁边有火炉,她钩着给蔓蔓织的毛衣。
她现在已经开始享受开店的乐趣,而不是着急地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因为用心浇灌的东西,结果总会从地里冒出来的。
那些买了她铺子东西的人,拿回家的时候,大抵如此说的,买到了一样过冬的好东西。
第118章 闪光地活
从双喜铺子买了东西回去的人, 其中有个汉子扛着两领高粱篾穿街过巷,回到自己家中。
他婆娘问,“买了啥东西?”
“你瞧么,这席子好着嘞, ”汉子腾空炕上的羊毛毡子, 将高粱杆编成的炕席铺上去, 一点不卷边,平平整整的。
他婆娘见了上头的红字编纹,摸了摸,绷紧的脸舒展开,“拿来给三小子当成亲的炕席不错, 只是还显得单薄了些。”
“你改明也去瞧瞧呗,那铺子里还有旁的花样嘞, ”汉子小心卷起炕席, 他牙咬着麻绳一端, 一圈圈缠绕好, 卷齐整后又说, “听旁人说,那店家手底下还有个到处走亲办喜事的车队, 你要瞧着好, 问她能不能到镇里来办一场嘛。”
麻衣铺要价太高, 他们住九条巷里的人家肯定是办不起的, 可娶亲又是大事, 半点不喜庆又觉得对不起人家闺女。
女人摸着光溜溜的炕席,在她们眼里, 好的炕席一年四季都能用,而且旁人上了门来做客都是直奔炕上的, 炕席好不止自己知道,旁人也清楚。
她最后说:“那去瞅眼吧,好的话央着她来办一场。”
第二日一早,镇上还有晨雾时,夫妻俩就蹲在铺子门口守着了。
虽说姜青禾过来晚,可雾气弥漫照旧还是看不太清,开门的时候猛然听到人声,可把她给唬了一跳。
汉子局促,他连忙说:“甭怕,甭怕,俺叫陈二柱,”
“俺是大妮”女人也赶紧说。
姜青禾犹豫,咋的,还得自报姓名才成。
“俺们是来买东西的,”陈二柱忙比划,又点点自己,“俺你还记得不,昨天来你铺子里买炕席的,就是那个说哎呀娘嘞,这炕席瞅着嘎嘎好的。”
姜青禾记性不错,她笑道:“我记得呢,陈叔、大妮婶你们进来瞅瞅吧。”
她开了门,秋天有雾气外头不亮,屋里也显得昏暗,她点了蜡烛。
大妮很少来这些铺子里,穿着旧而不合身的羊毛袄子,让她无论去哪都显得很局促。
但是姜青禾很热情,她烧了炉子,放上专门烧水的瓢子铁壶,语气和缓地说:“大妮婶你们来的太早了些,这天又冷,来得晚些,还能喝口热水。”
大妮忙摇头,“妹子,俺们不渴,也不冷,俺们来给儿子置办点家伙什的。”
她心里烫着,见姜青禾说话做事也好,咬了咬牙问,“有啥便宜些的不?”
“咋没有,我们都是村里面,乡里乡亲胡乱弄了些东西,要价也不好太高,”姜青禾跟他们打交道久了,也晓得东西好不好另说,价钱便宜是最好的。
“我们这有红盖巾,土棉布做的,厚重还大,六个钱一块,往后用不着还能盖在枕头上,当个枕面。”
姜青禾拿起红色的毛袜子和配套的红鞋垫,“秋冬成婚冷,又想喜庆,婶你瞅瞅这两三个钱的毛袜子和布垫,还有糊鞋面的红布,送你一小葫芦的浆糊,你这拿回去底下不就红气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