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衫子 ,袖口和领口绣了一团团黄色小花,下摆的裙子是白布绣红花,尾布还加了一圈红,层层叠叠的。
头花没做红的,而是用染的黄毛线勾了两朵五瓣花,很小的。太久没勾姜青禾指法都生疏了,勾了十朵只有这两朵最好,其他乱七八糟的。
花花包她暂时有心无力,用了浅蓝和浅黄混色拼接,勾了中间有镂空的小包,装一个水鳖子足够了。
蔓蔓她扑向姜青禾,她甜甜地笑,嘴巴也甜,“妈妈,我好爱你。”
她还没忘记妈妈这个称呼呢,她不会忘记的,甚至这句话她还是用普通话说的。
小孩子的记忆力在记爱的东西时,总是那么出色。
“爱我还是爱花花衣裳,”姜青禾也配合她,此时说起母语仍会有种颤栗感。
“唔,”蔓蔓歪着脑袋,头发乱蓬蓬的,“花花衣裳是喜欢,我更爱你呀。”
“为什么更爱我呢?”姜青禾给她穿上红布鞋时问。
“因为你生了我呀,”蔓蔓伸手摸摸姜青禾的肚子,她又蹭蹭姜青禾的脸。
她说:“妈妈,你也快乐。”
姜青禾亲了亲她的脸,其实不得不说,这辈子唯一没后悔过的是,生了蔓蔓。
毕竟生了她后,每一天都快乐。
今天从早上开始,蔓蔓就在笑,她实在太高兴了,爹娘都祝她生日快乐。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绑了花花头绳,低头瞧自己的红布鞋,一转圈那白色的裙摆和红边像蘑菇一样绽放。
平常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蔓蔓虽然说也可爱,但总爱在土里地上滚,可爱也打了折扣。
但今天红衫子白裙子,辫子绑的齐齐整整,露出光洁的额头,背着个小包,眼睛又大又乌灵灵的,而且总笑着。
不管是谁看见,都难免说一声,好水灵,真叫人稀罕。
上午可叫蔓蔓听够了夸奖,谁见了都夸她,还叫她转一转圈,四婆把她揽在怀里直稀罕个不行。
给了她一大包各色的零嘴,小草给她个红绒花的头绳、二妞子送她一束野花、虎子不说也罢…
捧着满满的礼物回来,她又高兴地喊了声。
“马,木头做的马。”
“来,试试好不好玩,”徐祯踩了踩木马,木马前后摇摆。
蔓蔓撩起裙子跨过去,握着扶手前后摇摆,闭起眼晃着头,真好玩呀。
晌午姜青禾还叫大伙都来吃一顿面,蔓蔓碗里是一截长寿面,姜青禾让她不要咬断,她吸着吸着差点没把面给喷出来。
终于吃完最后一点的时候,蔓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娘,你下次别煮长长面,不咬断我会吐出来的。”
她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差点从这里出来。”
大家哈哈大笑。
晌午后启程去了平西草原,蒙古包换了个位置,离得更远了些,姜青禾暂且没去拜访。
此时牧草蓬蓬勃勃,绿芽又短又毛茸茸的,还没下过雨,水泡子只有浅浅的水。
来自贺旗山那边的风,一点不猛烈,吹得极温柔,空中弥漫着股来自泥土和草的味道。
蔓蔓拉着她的花花风筝,混了很多颜色的,在草地上跑了起来,但她跑得慢,手又没伸直,风筝啪的一声坠地。
二妞子和虎子的蓝色和白色风筝都飞起来了,她很沮丧,一转头瞧见虎妮抱着小草,小草手里拉着风筝,那只黄色的风筝也顺势越飞越高。
“爹,你抱我嘛,”蔓蔓撒娇。
徐祯说好,一点点绕完风筝的线,然后一把抱起蔓蔓往前跑,花花风筝从坠地到越飞越高。
蔓蔓欢呼,“飞了飞了!”
不过也只持续了一会儿,抱着蔓蔓跑太累了。徐祯累得大汗淋漓,比他刨了半天地还要累,只能坐在草地上休息。
其他小家伙也跑累了,二妞子躺在草地上,呼呼喘气看天,只有虎子不甘寂寞,在草地上打滚。
打滚像喷嚏一样,是会传染的。一时都不放风筝了,几个娃开始打滚,从东滚到西,吃了一嘴的草还哈哈大笑。
让躺在草地上吹风看着白云翻滚,享受难得悠闲时光的大人,会心一笑。
要是他们也年轻,此时也恨不得满草地打滚。
只是不年轻了。
夜里的草原风呼啸而过,大家架起火堆,吃了顿烤肉,烤厚的猪肉排,滋滋一直冒油,一咬肉嫩咸香的那种。
还吃了烤野菜、烤韭黄、烤猪心等等,万物皆可烤。
夜里按照蔓蔓说的,看了好久的天,繁星点点,草原的夜晚多么迷人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