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也要栅栏,她说得很理直气壮,“我想看山。”
这两段要栅栏的话,砌墙砌得很快,第二日下午就全砌成了,还剩些砖块,堆在后院墙角。
天色还早开始吃散伙饭,这一顿烧了大肉,红烧肉、炒肉片,炖骨头,叫来干活的吃着吃着想哭。
这家的活歇了,上哪再去找吃得那么好的人家哟。
临上车前,有小伙问,“嫂子,你家割麦子要人不?”
说完旁边的人伸手打了他一拳,“你自家没麦子要收的啊?”
“那不说收麦子,下回有啥活干,还找俺们阿,俺们很能吃苦的,嫂子,你别找旁人阿——”
车都往远处赶了,还能听到那高昂的喊声。
姜青禾想,等她这个“地主”家有存粮了再说。
围墙是砌好了,没有门还有几段是空的,四处漏风,还得徐祯夜里赶工。
白天的话,从这天白日起,开始下地干活。
之前翻的地,这两天日头晒过了,水也撒过了,沤的肥虽说还差点,但烧的灰肥能铲出拌在地上,再漾粪。
隔天开始撒种,甜菜种提前泡过水,撒在挖的坑里,因为种子实在很小,弯腰太吃力。
她跟虎妮学的,在屁股上做一个圆形的垫子,用破毡布做的。还有两根带子从腿部和腰间穿过,固定在屁股上。
要往前撒种就拉着垫子往前,省事很多又不会弄脏屁股。这种原本是妇人薅田里的草想出来的,管它叫拉毡子。
不得不说,撒种轻便多了,没那么废腰。
种完甜菜还有春油菜,全靠拉毡子,虽然屁股磨得有点痛,上半身还是难受以外,至少比之前腰要断了舒服太多。
种完油菜后,之前买的花种,挖了山土过来,这地的土不适合种花,姜青禾跟蔓蔓在院子里找了边角种上,再撒肥。
野蔷薇种前院,蜀葵种后院,至于柿子树种前院,小道旁,太阳能照到的地方。
请大花男人来种的,梨树他早早在地里挑了最好的种下,柿子树他没种过,但一通百通,也算是有点样子。
种完柿子树后,到了枣芽发,种棉花的时候。
适合在本地种植的棉花,土长说是粗绒棉,虽然比不上西城域那边的长绒棉白,但也暖和。
春山湾的人没种过棉花,庄稼把式也无从下手,全都在田里听着镇里来的棉把式说道传授。
“这棉,哎,一定得要啥时候种,”棉把式说话很喜欢拉腔拔调,“枣树发芽的时候,早种了,不成,你这苗出不全,不白瞎了。”
“种晚了,棉结了花,别的株上老些,你的只有一两株,怨谁去。”
“还有下种,下的密了,棉它蹿不上来,都挨在一块了,结啥棉铃阿。太稀更不成了,俺们不就盼着多结点棉做件衣裳吗,”棉把式不光说,他还在田里撒种。
告诉大伙撒种的距离大概是在两步之内,用脚去丈量。男人的大脚一步差不多,女人脚小的话,一步就密了,一步半的样子。
棉把式加大了声音,“今年你们是初种,俺给你们把种子给泡好了,今年你们收了棉,俺还会来一趟,教你们咋挑种子咋泡的。心急可吃不了烫牙的稀屎嘞。”
这话说的大伙哄笑。
“这棉种下,三五天就能出芽,要是三五天出不了芽的,那就是泡种没泡好的问题。但俺肯定给你们都泡好了。”
这又叫大家会心一笑,接下来开始分种子种棉花,棉把式挨片地转悠,确保大伙种得都对才成。
他也不是下了种之后就当甩手掌柜的,棉花出芽了之后,春夏风沙大,棉花芽子没防护好,要被吹飞的,这得提早有个措施。
还有啥时候掐花顶子等等问题,他从棉花下种到能摘前,那颗心都悬在地里。就算今年丰收,还得看哪片地有问题,哪片地为啥出棉多。
所以棉把式在湾里待了两天,等棉种全都种下才走的,走前还又反反复复交代,说了五日后再来瞧苗出得咋样。
姜青禾特别敬佩这种人,她地里下的棉种,就是棉把式一点点教的。
棉花种完后,徐祯总算跟姜青禾说了之前蔓蔓说的话。
他觉得确实在房子上忽视了蔓蔓的感受。
其实两人是有留出两个房间,楼上楼下各一间,等着蔓蔓再大一点叫她自己布置的。
毕竟孩子会长大,更何况夫妻俩也要过二人生活的好吗。
不过没想到这个问题来得这么早。
姜青禾也沉默,她想了很多,但最后她说:“不如从这个生日开始,问问蔓蔓自己想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