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在薛冬羽要进入下一波摆烂情绪时,封后大典终于要到了。
大典前夜,宫中的薛冬羽还是在天子的柔声哄骗中做完了一张大卷子,洗漱后睡了。
睡着的薛冬羽嘴里还迷迷糊糊的道“臣以自任为能,君以能用人为能”
准备放下书卷的天子俄而一笑,笙笙在用人这方面做的倒是不错。
符合上位者的标准,即能信任臣下敢于放权。
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命,早早睡下,延辉宫主殿之外,可以看见夜色之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昭示着那些未曾入眠的人,心中的激荡。
披芳殿内。
“娘子,明日大典,您要出席吗?”
芳菲有些激动的对自己主子说道,仿佛压抑着什么似的。
反观孟婕妤,在殿中昏黄的灯光中,她披散着头发,往日隐约带着嘲讽的脸上,坚定而执着。
“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也许,也许他早就娶妻生子,家族和乐了。”
“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时过境迁,连文重武轻的朝堂都能变化,何况区区情爱”
她有些急促打断了芳菲的话,似乎在给自己打好铺垫,以防失望的潮水冲破自身的堤坝。
“娘子,您非要如此自苦吗”
察觉到自己得失态,孟婕妤又恢复了平静,面对芳菲的质问,轻笑道“不要说的我是受害者似的,别忘了,是我先放弃的,活该!”
芳菲无话可说,事实如此,即使她服侍主子快二十年了,也不能昧着良心颠倒黑白。
哎,要是自己被情人这样伤害,可能见都不想见他一面。
此时此刻,数得上名号的妃嫔不止孟婕妤没睡。
周婕妤连妆都没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整座宫殿被来来往往的宫人闹的恍若白昼。
“这些东西怎么送的出手啊”
指着摆了一地的珍贵物品,周婕妤不满的跺脚,明艳的脸上烦躁不堪。
“娘子,曹后在的时候,您也不这样啊,现在老爷兵权在握,娘子不是更应该潇洒些吗”
陪伴她许久的宫人,不解的询问,周婕妤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下道“说你笨还不听,这两个能一样吗,曹氏说话官家当放屁,薛皇后就是说太阳是方的,官家也要屁颠屁颠的叫好”
再次站起来,她在一屋子布匹、首饰、摆件、古董里转来转去。
觉得都不够好,不足以表达她周婕妤对皇后娘娘无限的敬仰。
这位拍马屁功力不熟练的大小姐不说,宫外真正精于此道的人早已高枕无忧。
吕家占地宽广的府邸中,吕夷简只着里衣坐在床边,看着老妻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的通发,自个儿神游天外。
梳了一百下,舒舒服服的吕夫人到床前,嫌弃的把吕夷简往里面推。
“给我进去点”
吕大人挪动尊臀,躺到里面还是那副思考国家大事的表情,惹得老妻很不爽快。
你到那些小妖精那快活的发浪,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我这,装什么忧国忧民的鬼样。
还没等她开口,吕夷简开口了“皇后明日大典,虽说我在朝上为皇后做了许多事,这个关头上也得表示表示”
“王羲之的字帖还不够表示的啊,族老知道你要送这个,气的发了多少书信来骂人”
“族老们懂个屁,这算什么,如果薛家能早早办成那件事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忧心”
说起这个,吕相都忍不住笑来,用手肘碰一碰老妻,深夜八卦道“你知道皇后祖父居然是话本子里主角似的人”
这话听的吕夫人来劲了,深宅无聊,自从那个什么报纸发行,刊登的市井小说就流传开来了。
像吕夫人这样的有钱有权还有闲的贵妇人对此很是追捧,皇后祖父和话本主角似的是那样啊。
她连连追问,老东西矫情够了才慢悠悠的开口“就是那种穷小子遇见富家大小姐,两人相识相爱的那种”
说着,吕夷简挤眉弄眼的嘿嘿笑,“瞧皇后父亲的样子,啧啧,就知道薛老爷子年轻时候……”
哦,男色勾人嘛,吕夫人兴趣更足了,这种在背后悄悄八卦别人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薛老太太家中独女,家里是县中大户,老爷子连个名儿都没有,祖宗八代都记不清楚,给老太太家里送菜的”
翻了个身,吕夷简撑起身子“不知怎么的,老太太和家里闹翻了天,毅然嫁给了薛老爷子”
吕夫人有些感慨,老太太也是没看错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说,皇后之前,薛家也算得上富贵无忧。
这段现实里的剧情还是圆满的,倒是难得。
“就是这个祖宗八代记不清,才耽误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