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许宅后院里就布置了大红灯笼,往来的丫头们一个个都是笑意如花,全身上下定是有沾着喜意的物件、或是手帕、或是头花、又或是腰带,显然崭新的物件都是主子赏下来的。
许宅外头鞭炮轰鸣,整个许宅都是热热闹闹,极为的喜庆。
寅时二刻时,程哥儿就从厢房起来了,今日是阿姐的好日子,他要帮忙招待家眷。今日出阁宴的时辰虽说定在午时一刻,但也早早的做好准备工作。
他刚踏进许泽柔厢房的门口,只见翠果指挥着丫头们抬热水进入阿姐的房间,而翠竹则是远远的搀扶着红袍老妇人走了过来...
程哥儿知道这老妇人是舅娘请来的梳头麽麽,这梳头麽麽也自是大有讲究,必须是福禄寿齐全。
许林氏则在厢房内提点:“小柔,先入耳房洗净了身子...”
第一步:沐浴更衣。
第二步:开脸梳妆。
第三步:系红绳、上头簪。
....
林家的家底摆在那里,许林氏出嫁之时,不过就是挑了好日子,跟着许家的花轿抬进了许家,所以说这出阁礼她也是第一遭。
看似十分镇定,实际上这个流程她默背不止上百遍。
许家的门第渐渐起来了,她要为女儿做脸,这出阁宴就不容许出半点乱子。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
随着梳头麽麽的喜庆唱词,许林氏的眼角就忍不住的泛起泪花,明日之后,老二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程哥儿将手帕递到许林氏的手上:“舅娘,今日是阿姐的大好日子,可莫要红了眼。”
许林氏用手帕润了润眼角,“是是是,今日可是大好日子。”
待到梳头麽麽将许泽柔的发髻梳好,是寓意极好的元宝髻。
乌黑的鬓发被一缕缕的盘在头上,露出了女子俏丽的鹅蛋脸、圆圆的杏眼微微勾勒眼角,端庄又不是俏皮。
许泽柔止不住的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她透露铜镜看向许林氏,绯红的眼角无一不说明她的不舍:“阿娘,小柔好看吗?”
“好看,阿娘的小柔是最最最好看的。”许林氏将手搭在许泽柔的肩膀上,嗓音中止不住的哽咽:“阿娘,来为小柔系红绳、上头簪。”
想必这个时候,母女二人要说一会儿体己话。
程哥儿使了一个眼神,伺候的人就跟着他出了厢房的内室。
翠果守在外室看着时辰、翠竹则是搀扶梳头麽麽去休息。而程哥儿估摸着时间,想必这边的亲眷要登门送贺礼来了。
正如程哥儿所料,他刚刚起了这个念头,冬天就告诉他林家太爷太夫人到了。
自打自己放了林家小舅的鸽子后,林家就很长一段时间不登门拜访来了,饶是过年过节的也是两家走走节礼。
外公和外婆上了年纪,身体不似从前,不爱动弹了,甚少出来走动。
若非今日是阿姐出阁的好日子,外公外婆也是不会出来的...
程哥儿小跑到门口时,正好瞧见阿兄和平平一人搀扶着外公、一人搀扶着外婆跨进大门。
至于他们身后跟着的林幸父子被他们忽视个彻底。
程哥儿瞧着林幸身边的腼腆哥儿,连忙迎了过去:“可是云哥儿?”
林白云一抬头正好对上程哥儿白皙绝美的模子,他从小长在小河村,哪里见过这等好看的人?
一时间都惊住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你是哪位?”
林幸看着落落大方的程哥儿、在看看结结巴巴的自家哥儿,心里就十分的烦躁,这个贱皮子小哑巴还真是运气好!
“我是程哥儿,打小养在许家的表公子。”程哥儿笑眯眯的拉住了林白云的手,他也察觉出来了林幸对他的恶意,故而没有理会林幸,直接拉走了林白云:“今日阿姐出阁宴,忙活起来,可能会顾念不了你,我带你先去花厅休息,到时候我将我身边伺候的侍童留给你,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程哥儿?
林白云不禁想到了阿爹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说这个程哥儿就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的就喜欢搬弄是非,明明是个哑巴孤儿,还看不起他们家....
巴拉巴拉的一长串,其中不乏一些辱骂词。
现如今看着温柔大方的本人,他不禁蹙了蹙眉头,这程哥儿真如同阿爹说的那么不堪吗?
又想到阿爹在村里的风评,他咬了咬嘴唇,这或许是阿爹自己在搬弄是非吧?
林家人到场后,许松睿一家、许泽博一家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吉时到,行大礼!”
许松山以及许林氏坐在正厅堂前,正厅两边皆是笑意盈盈的亲朋好友,随着司仪的传唱,丁一强与许泽柔缓缓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