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清霜来叫起床的时候,他正梦到黑漆漆的肺片被魔头生吞了,连带着他不知何时跑到体外的心脏,吓得夏南星猛的坐起来。
“宗主,你还好吧?”晓清霜急匆匆端来热水和保心丸。
夏南星愣了愣,才意识到刚才荒诞的一幕幕都是梦境,皱眉咽下苦涩的药丸,端着有些烫手的水杯,撇着嘴吹了好半晌才动口。
“吃个甜糕。”晓清霜又送上一块“仙宴堂”定制的糕点,这个时候拿出来,自然是大厨本人嘱咐的。
今日便是丹术比试的日子,夏南星下榻却发现丹炉不见了:“梁翌,看到我的丹炉了吗?”
“那个……”梁翌不擅长说谎,支支吾吾,“我……不记得了……”
夏南星看出端倪,回忆起昨晚明明在案前看书,一觉醒来却在榻上:“昨晚谁送我上榻的?”
梁翌脸都憋红了:“没有谁……是您自己上榻的。”
夏南星抱臂睨着他:“说实话,谁来过。”
这么绝世出尘的一张脸,直勾勾盯着自己,梁翌脸更红了:“昨晚……”
就在他险些要吐露真相时,韩酣冲进屋里:“夏宗主,你起啦?这是你的丹炉。”
“怎么在你这儿?”夏南星细细检查,看外型确实是昨晚用的那口,注入灵力,却感觉大不相同。
丹炉原本与他灵根并不相符的金火属性,被改造成了水木属性,灵流和灵器十分契合,内部还新置了个无需火灵根,也能引燃的点火装置。
“我觉得这丹炉不太适合你,昨晚趁你睡着,就拿去找人改造一二。”韩酣谎扯多了,帮太爷爷遮掩得越来越顺溜,自觉天丨衣无缝,“怎么样,很不错吧?”
夏南星牢牢捧着丹炉:“确实不错,本宗主很满意,这位炼器师酬金不低吧?”
橘子:“喵喵。”魔头出手,绝无仅有,无价无市。
韩酣嘿嘿傻笑:“还行,和我有些交情,给了亲情价。”
“看来确实挺亲。”夏南星把昨日制的灼伤药扔给他,“把这个给炼器师,算本宗主的谢礼。”
“好嘞。我这就去。”韩酣颠颠走了。
“宗主,要不要请这位炼器师来坐坐?”晓清霜没韩酣那么憨,看出夏南星猜到真相,趁热打铁。
夏南星捧着丹炉小心翼翼收进储物囊,抱起两只猫:“不必,他若想来,自然会来,还要本宗主去请么?”
“宗主,弟子有错,骗了您。”梁翌惭愧揖身,“其实昨夜……”
“错不在你,错的是偷偷摸摸之人。”夏南星压下不受控制往上翘的嘴角,“出发吧,今日可要打一场硬仗。”
同福楼后门一处无人的角落,韩酣还不知自己的谎扯得漏了暴风,傻憨憨劝道:“太爷爷,你还是和夏宗主解释解释吧。”
韩凛负手望向天际,仿佛看到了时空之外:“本尊曾经,做过许多残忍之事。”
韩酣下意识觉得,他说的不是坊间流传最盛的那三桩,毕竟除了尸地一事,另两件夏南星已知道真相:“太爷爷问心有愧吗?”
“无愧。”韩凛平静道。
韩酣:“韩家家训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太爷爷无愧家训,做的就不是错事,更不残忍。”
韩凛眼中浮现落寞:“你信我,他却不信。”
“夏宗主?不能吧。太爷爷你听我的,旁观者清。”韩酣拍拍胸脯,“我敢保证,夏宗主信你,就是气劲儿还没过。”
韩凛沉默。
这一世的误会能澄清,上一世呢?没有任何人能为他证明哪怕一二。南星曾说得那么言辞凿凿,韩凛无恶不作,是这天地间最邪恶的存在,板上钉钉了。
“他信的是夏壮,而韩凛,十恶不赦,不可信。”韩凛垂眸,仿佛自语般开口。
韩酣大大咧咧安慰:“不可能,除非他被猪油蒙了眼。”
夏南星怀里的猪油小猫咪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哪个缺德的在骂本大王。
韩酣:“太爷爷,你道歉试试,大不了一看夏宗主脸色不对,咱们以退为进先撤嘛。你知道吗?今早我给他丹炉的时候,见他笑了呢。”
南星笑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真的?”韩凛眼中燃起希望。
只要不会害南星心疾恶化,他自是想道歉,想补偿,时时刻刻陪在对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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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大擂台备战区,熙熙攘攘的交谈声倏地静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进来的两人身上。
夏南星肩上站着两只猫,手捧丹炉,正在想今日的早饭怎么还没来,抬头却见参赛者们默默退到两边,分开一条道,韩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仙宴楼”的折叠桌,翩翩而来。
这么多天了,本宗主保心丸都吃了一车,你才想到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