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被囚禁联盟没有组成,宁斯书被大胖背刺,独自忧郁,伤心更加一分。
许是心中有愧,艾洛·白对待宁斯书的时候小心翼翼,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殷勤,除了一日三餐会准备好以外,还常常带回些小玩意儿给宁斯书解闷,或是给他讲一些外面发生的趣事。
除了放宁斯书离开这件事,他几乎面面俱到,周全妥帖。
宁斯书看在眼里,叹在心中。
艾洛·白给他造了个美好的世界,这里不啻于酒色之人想沉溺的温柔乡,大道之下,私心蔓生,他倒真生出几分想要醉生梦死于此间的颓唐之意。
艾洛·白合该是他的劫。
外头的趣事迟早有讲完的一天,面对逐渐变得沉默的气氛,艾洛·白显然焦躁不已,他本身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只有在面对宁斯书的时候才会主动。
主动太久,他没觉得累,只是勇气渐渐耗光了。
宁斯书看着他愁眉苦脸,连阿瑞斯都蔫了,不由得心里一紧:“与我讲讲上一世的你吧,我在你的精神世界中只看到了一些和虫族的战斗片段,还不知道你怎么从元帅之位流落到迦云星。”
他起了话头,艾洛·白的眼睛瞬间亮了,顺着台阶下来:“萨利勾结了虫族,致使远卫军在那场战斗全军覆没,本来我也是要死的,但我在临死之际觉醒成了黑暗哨兵,我跟你说过的,绝境创造奇迹,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黑暗哨兵,不需要和向导结合,不会再受到精神刺激的困扰,也不会再患上神游症。
艾洛·白果真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可他却无时无刻不处在懊悔与愧疚之中,他本该活得潇洒恣意,万人敬仰,却内心困苦,挣脱不开尘世的樊笼,最后将自己困囿在偏远的迦云星。
“我初来迦云星的时候浑浑噩噩,很多次想过要结束,但最后总是下不了手,不是怕死,而是我这条命是大家保下来的。”
源源不断的虫族杀也杀不尽,他亲眼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耳边是痛苦的嘶吼声和催促他快点离开的声音……直到死亡,他的远卫军依旧想让他活下去。
生不快,死不得,那就是艾洛·白所经历的岁月。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虫族的暴乱是有预谋的,帝国之中有叛徒,是皇室中人和虫族勾结,才害得远卫军全军覆没。”说到此处,艾洛·白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感觉到主人的愤怒,阿瑞斯也焦躁地伏低身子,“我不能死,我要为大家报仇。”
虽然早就拼凑出了一个大概,但听艾洛·白亲口讲述,宁斯书依旧觉得心疼,坚守信仰者被信仰所背叛,忠义之士死无全尸,那么多年,艾洛·白在痛苦悔恨,加害者却逍遥法外……何其不公!
“你做了什么?”
艾洛·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似是不愿提及。
宁斯书心里冒出了一个猜测:“你想和皇室同归于尽吗?”
上辈子的艾洛·白没有查出究竟谁是内鬼,自然将整个皇室视作复仇对象,可以一己之力抗衡帝国,就算是成为了黑暗哨兵,胜算也不大。
如若上辈子艾洛·白真的那样做了,会不会被萨利污蔑叛逆,被曾守护的民众背弃,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对一个一生正直忠义的军人来说,这太残忍了。
“我确实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但却没成功。”已经被宁斯书猜到了,艾洛·白也不再隐瞒,“我在前往伊诺维娅复仇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再醒来时,就回到了和虫族大战之前。”
就像一场天赐的美梦,远卫军还活得好好的,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心里升腾起满涨的想念,是梦也好,是重来的现实也罢,他都要阻止一切的发生。
“我满心欢喜,以为能改变这一切,谁知会遇上塔米虫洞,仍旧有大半远卫军因此而死。”
他们死在虫洞之中,尸体不知掉落在哪里,这般结局,比起死在战场上,被虫族撕碎吞食身体,不知哪个更好一些。
于是艾洛·白刚燃起的希望灭了。
这一次虽然避免了大战,躲过了皇室的阴谋,但却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而酿成惨剧,他再不能怪罪任何人,他就是罪魁祸首。
宁斯书暗叹一声:“世间之事早有定数,你能改变一时,却改变不了一世。”
对于修道之人而言,插手凡人命数是极危险的事情,且很可能无甚收获。远卫军本该覆灭,死亡的结果已然定下,艾洛·白带领他们避过了战场上的死亡,天道为了拨乱反正,自然要用其他办法达成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