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宁斯书踏上了前往作战区的路, 和艾洛·白坦白之后, 他的心里松快了很多。
他早前就猜测艾洛·白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次坦白也算是试探, 果不其然,艾洛·白听到他自言来自另一个世界时并未感到惊讶。
上将比他想象中更加敏锐。
此次探索行动十分危险,军部并未声张, 因而没有前行部队, 两辆车十个人,悄无声息就开到了作战区。
就连军部中人也对此次行动不甚清楚,艾洛·白闷在办公室里, 接二连三有人来找他, 从梅斯黎、科伦森开始, 远卫军的人几乎都来了个遍。
远卫军的弟兄都很担心他, 宁斯书身份特殊,艾洛·白定然会为他的安危忧心不已。
来的人都没进门,就被艾洛·白赶走了, 他的确忧心, 不过忧虑的另有其事。
宁斯书给了他解释, 而他也在解释之中找到了答案。
宁斯书说他不该对他有情, 又说他也不该回应他,不该不该……每一字每一句中, 分明藏着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
宁斯书对他有情。
可宁斯书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亘古的时间,漫长的岁月,宁斯书有要守护的万家灯火,人间苍生,而他的肩上也担着无数人的性命。
他们的确不该相遇,是阴差阳错造就的无可应许。
艾洛·白在办公室里待到了半夜,他将宁斯书留在他精神世界里的百姓祈愿全都看了一遍,那是不同于伊诺维娅的世界,那里没有满天星辰,更与纪录片里的描述相差甚远,但民众们渴求生活下去的愿望是相同的。
宁斯书给了他解释,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可殊不知,明明彼此有意,却无法挽留才是真正的遗憾。
那个遥远的世界里常常以酒来消愁,艾洛·白常年食用淡而无味的水,如今也生出一醉解千愁的念头。
这世间可有烈酒,能叫他醉倒尘世,能消解他心中的苦闷?
夜深,一辆车从军部驶出,乘着月色开往遥远的作战区。
施德林很快收到消息,沉沉地叹了口气。
“元帅,要追吗?”
“不用追了。”
“上将他会不会……”
“让他去吧,他心中有数。”
开了一夜的车,凌晨才到驻地,车子停在驻地外,艾洛·白没有下车,透过车窗,远远看着蛰伏在暗夜里的驻地军营。
探索队伍尚未进入作战区,宁斯书现在就在驻地的某间宿舍之中。
他想见他。
深夜里,驻地的守卫兢兢业业,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检查情况。
艾洛·白放下车窗,守卫震惊:“上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军部有指示,我马上开门。”
“不用,没有指示。”艾洛·白望向探照灯亮起的地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我只是过来看看,看一眼……就走。”
此次探索队伍中有一个特殊的成员,对外是普通人的身份,还是上将的强制匹配对象。守卫心思活络,瞬间就想到了宁斯书:“上将需要叫人出来吗?”
在他看来,艾洛·白千里迢迢追过来,肯定是舍不得心上人。
“不用。”
他不想打扰宁斯书。
宁斯书心怀天下,他爱上神明是因为神明的慈悲,要是自私的毁掉宁斯书所在意的事情,无异于亲手毁掉神明。
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再见面,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强行留下宁斯书。
说是看一眼,但直到天边放晓,艾洛·白才发动车子。
守卫心里犯嘀咕,上将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连未婚夫的面都没见上,也不知他究竟看的是人,还是这驻地。
离开之前,艾洛·白叫住了守卫:“探索队伍要进入作战区了,你把这个拿给他们。”
“这是?”守卫犹豫着要不要接,不明物质不能擅自拿进军部。
艾洛·白垂下眼睛:“是巧克力,我从军部带过来的,你检查一下,不想要的人不用勉强,若是有人喜欢,就让他多拿一些。”
会喜欢巧克力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守卫应下,拿着那一大箱巧克力,目送着车子越开越远。
奇了怪了,只是一次探索行动,上将表现得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还不是那种担心未婚夫安危的生离死别,是……此生不复相见。
守卫摇摇头,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无厘头。
遵循上将的命令,问过其他人之后,宁斯书得到了一大箱巧克力。
军人尤为注重身体健康,很少食用营养剂以外的东西,只有两个人象征性地拿了几块,剩下的巧克力都到了宁斯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