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谢绥出来。
一人站在霁芳宫门口,一人站在外面的宫道上。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相对而立。
谢绥没耐心跟她拐弯抹角,连句旁的话都没有,上来就质问:
“为什么毒杀司沅?”
类似的问题,今日这一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去中宫问过她了。
只是那些下人问的含蓄些。
但无一例外,皇后都否决了。
她不承认。
不承认那毒跟她有关。
无论来多少人,无论他们问多少次,她都不认。
可现在,看着对面这个,本该是自己的丈夫,却没有给过自己一天温情与宠爱的夫君,看着这个屠了姚家满门的夫君,再有——
从霁芳宫中出来,脸色冷然,望向她时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冷得不似正常人的儿子,她讽刺大笑,突然觉得,再否认下去,什么意思都没有。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不该杀了祸害她们一家的罪魁祸首?
“因为她该死啊!”她情绪忽然激动,“她抢了臣妾的一切,她不该死吗?!”
第147章 废后
谢绥怒不可遏,几步上前,一巴掌挥在了她脸上。
“毒妇!”他额角青筋狂跳,怒指着她,“你心思怎能如此恶毒?!”
他这一巴掌,力道未曾有半分收敛。
皇后被重重打倒在地。
秋华惊呼,下意识扑在地上去扶她。
皇后没动,侧脸火辣辣的。
维持着那个动作僵滞两秒。
再抬头时,她眼眶恨得发红。
讽刺怨恨地看着谢绥,疯了似的,厉声质问:
“我恶毒?谢绥,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你身为我的丈夫,却事事护着她,对我冷眼相对,百般疏离!”
“还有你!”她怒指向谢临珩,不断强调她生养他的恩情,“谢临珩,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才是十月怀胎生你养你的人!”
“可你呢?身为儿子,你满心满眼向着一个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对你的亲生母亲各种防备!还接连派人来中宫质问我!”
“谢临珩,你尽到人子的责任了吗?”
“你现在大权在握,就这么对待你的亲生母亲了是吗?你将我生养你的恩情置于何地?!”
谢临珩下颌绷紧。
谢绥盛怒,“姚琦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寿诞那天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上次放过她,只幽禁她于中宫,没有随着姚家那些人一同处斩,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谢绥自知没有给她夫妻间应有的相敬如宾,所以很多时候,他都给她三分宽容。
只要她别太过分,只要她别触他逆鳞,他会像过去那二十多年一样,给她面子上应有的尊荣。
但她不知足。
她搅乱后宫,插手前朝,甚至还想将手伸到党政之争中,现在还毒害司沅!
事到如今,皇后也不屑再掩饰。
冷笑反问:
“知道又如何?”
“谢绥,你已经杀尽了我姚氏一族,还怕多杀我一个吗?”
谢绥手指抖得厉害。
殿内侍女们慌乱的声音再次传来。
随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其中还夹杂着,几人急乱的呼喊:
“娘娘又吐血了!太医!”
听着这话,姚琦玉阴沉笑了。
她笑声止也止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
在秋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起来。
讥讽地瞧着面前的谢绥,面容比毒蝎更甚。
“谢绥,这就叫一报还一报,我没了姚家,你也别想留住司沅。”
她瞳仁发红,“你那么喜欢司沅,为了她冷落我二十多年,甚至建成帝刚故去,你就强夺先帝之妻,不顾身份将她夺进后宫,逼迫她成为后妃,可那又怎么样呢?”
“到头来,你不也一样,爱而不得?”
她眼泪往下掉,却还在笑着。
余光扫过,一旁朱门下,身形颀长却冷眸冰戾的谢临珩。
“哦,对,还有虞听晚。”
谢绥眉头拧得更甚,姚琦玉脸上的笑却更深,“司沅那个贱人离开了,陛下啊陛下,你觉得,虞听晚会如何?”
这个问题,倒也不用谢绥回答。
因为姚琦玉上一句话话音刚落,她便自己接道:
“她会恨死你!恨死整个谢家!因为说到底,是你!”她直指谢绥,“是你害死了她的母妃,是你害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泪依旧止不住,但她面目越发狰狞阴毒,这些年积攒的不满和恨意,让她理智全无。
谢绥看她的眼神,比看死人更冷。
眼底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让他在她话音落地的下一刻,就怒声命令:
“你这种毒妇,怎配做一国之母?来人!即刻拟旨!罪妇姚氏德行有失,贬为废后,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