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兄妹情分上,他给了她机会。
也让人给了她教诲,更是多次在中宫劝皇后引导谢清月回正途,可她屡教不改,甚至还越发恶毒。
连今日这种肮脏阴狠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谢临珩不可能再护她。
没直接当场赐死,就已经是看在最后一丝兄妹的情分上。
……
寝殿中渐渐安静下来。
再没有传出说话声。
夜逐渐深去,虞听晚的呼吸渐渐绵长轻缓。
谢临珩注视着她的睡颜,脑海中,不可控制的,想起白日那针对她的一连串的阴谋,指骨一点点攥紧,眼底凛冽的杀意再次溢出。
黎明时分。
原本安安静静的鲛帐中,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哼声,
谢临珩立刻睁开眼。
朝着身边人看去。
虞听晚浑身滚烫如火,眉头紧紧拧着,额角浸着细密的冷汗。
红唇被她无意识咬得发白。
这波药性来得强烈又迅猛。
更比白日还甚。
虞听晚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丢在了火炉中,细细密密的火在身上流窜,她挣脱不开,也摆脱不掉,还睁不开眼睛。
就像被死死困住一样。
嗓子似被湿棉絮紧紧堵着,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闷哼声。
“晚晚?”
谢临珩蹙眉,立刻将她抱进怀里。
轻拍着她的背,用最轻的声音哄她:
“别怕,我在。”
虞听晚意识昏昏沉沉。
脑海中翻搅堕落般的眩晕,让她无法保持清醒和冷静。
但在谢临珩抱过来的那一刹那,她像是找到了能给她解热的冰。
她本能地伸出双腕,紧紧缠住他脖颈。
滚烫的脸颊,胡乱的在他身上蹭。
谢临珩呼吸渐重。
他托起她后颈,让她仰头。
温柔克制的吻,轻轻落在她唇上。
“不用怕,我在。”
“乖。”
在药效的驱使下,虞听晚这次前所未有的主动。
她紧紧抱着谢临珩,一刻也不松开。
就像在用尽全力抱住唯一的浮木。
外面天色一点点变亮。
谢临珩并未去上朝。
一早便有人去承华殿喊了谢绥,再加上昨日铲除姚家势力闹出的风波太大,又有金陵之案的烂摊子在,谢绥一大早便去了朝堂。
该处置的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势必要将朝中这些毒瘤,一次性全剜掉。
自从宫变之后,今日这次早朝,是几年来,时间最长的一次。
巳时末,东宫寝殿中的动静都渐渐平息,勤政殿中的早朝还未结束。
谢临珩没再管前朝那些事儿,将彻底解了药性、累得快要昏迷的虞听晚抱起来,带她去了寝殿后面的温泉池。
等虞听晚恢复体力,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睁开眼,那股熟悉的酸痛迅速传遍全身,她缓了缓劲儿,撑着身体坐起来,那些混乱的记忆,无声无息地钻进脑海。
谢临珩撩开鲛帐,习惯性揉了揉她发丝。
“醒了?”他倾身靠近她,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待会再传太医过来看看可好?”
虞听晚压住脑中那些纠缠的画面,她没去看他,嗓音低低的,还有些微的哑。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谢临珩看她几眼,顺着她的意。
拿来衣裙,帮着她穿。
“那起床用膳,早膳没用,午膳也错过了,晚膳不能再不吃了。”
—
皇城东临,行宫中。
谢清月自从被御军送在这里,便一刻不停地疯狂咒骂虞听晚。
殿中摔打砸碰的声音刺激着人的头皮,不断传来。
皎月殿的侍女并未跟来多少。
行宫中的佣人,都是这里原本的老人,见这位固安公主脾气如此暴躁,还一直不停咒骂太子妃怎么还不去死之类的话,所有侍女没一个敢待在殿内的,全部在殿外心惊胆颤的候着。
众人心下戚戚,正忐忑着,蓦地,殿中再次传来突兀刺耳的茶壶碎裂声。
“贱人!”
“虞听晚这个贱人!”
“林家的婚约是她的,名声败裂被万人唾弃也该是她的!”
“她让本公主蒙受如此奇耻大辱,待本公主出去了,必十倍百倍奉还!”
殿外跪成一片的侍女只字不敢言。
装聋作哑,对于这些话,半个字不敢入耳。
刚从外面端来茶水的侍女,见着这番场景,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茶壶,没敢再往里送。
没过多久,殿中能砸的东西全被谢清月砸光。
一地的碎瓷珠钗,她再也找不到可以发泄心中怒火的东西。
遂转而来到门口,随手在一旁拿了个鸡毛掸子,发疯似的,一言不合便往侍女们身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