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几番纠结,齐寒石早已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将南星拱手让人。可是此时此刻,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直既矛盾又心疼。
他在南星面前蹲了下来,缓缓说道:“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哭也好,骂也好,统统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面受委屈。”
南星无力地笑了笑,逞强道:“我没事,就是刚才采药走累了,歇一下就好。”
“我又不是瞎子!”齐寒石道:“都这样了,你干吗还苦撑着不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南星紧紧地闭上眼,没有否认,像是叹息一般说道:“放不下又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拖累他的。”
“你有点心好不好!”齐寒石忍无可忍道:“眼下生逢乱世,大家都是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就不能及时行乐,对自己好一点吗?”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南星,你知道的,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以后护着你,再也不让你伤心了,好不好?”
南星眼睫微动,尽量平静地说道:“我说过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会一直把你当做好兄弟的。”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兄弟!”齐寒石干脆挑明道:“你若是放不下他,一门心思地想要跟着他,我绝不拦你!可你明明都拒绝他了,连你自己都说和他不可能的,就不能再考虑一下我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寒石……”南星的喉咙哽了哽,“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可是你不试一试又怎知一定不行呢?”齐寒石的眼中像是燃起光,近乎哀求着说道:“我不勉强你,但也希望你别把我一棍子打死,哪怕给我留个念想。”
“抱歉……”
齐寒石:“……”
眼看对方决绝又为难的模样,齐寒石眼中刚刚才燃起的光,又重新黯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跟我道歉。”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你放心,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以后绝不再逼你了。可是……即便是兄弟,也见不得你这样黯然伤神,要不然……兄弟的肩膀借你靠一靠?哭出来就好。”
南星听闻,感动得涕泪横飞,“至于么,你还真把我当姑娘家了?”
齐寒石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兄弟我黔驴技穷,束手无策了么。”
“寒石,”南星终于破涕为笑,一字一顿道:“以后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不过……作为兄弟,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有没有技术我不知道,可你这头驴,恐怕要做实了……”
太子殿下御驾亲征,提振士气的效果立竿见影。此后,大燕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敌强我弱的局势,渐渐有了转机。
前方的仗打的热闹,后方伤兵营的日子,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让满囤等一众同僚没想到的是,自从太子殿下屈尊降贵大驾光临之后,这每日的例行视察,就彻底没完没了了。
满囤原本以为,殿下此举是为了体恤伤兵,彰显其勤政爱民的光辉形象。可等他赏花一般旁观了几天之后,这才发现其中的弯弯绕,根本没那么简单。
若说起来,伤兵营除了流血就是哀嚎,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此前有个齐参将也就罢了,还是因为最近战事吃紧,实在分身乏术,这才鲜少能有时间跑来这里做牛做马。
可谁能料到,参将大人一走,又来了个更加不得了的太子殿下实力补缺,整日大头兵似的,寸步不离戳在南星身边,仿佛非要站够了时辰,才肯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走人。
明明那样的高不可攀,平民百姓简直垫着脚尖都摸不到,如今竟也雷打不动每日跑来点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郁大夫的态度,就像是眼瞎了一般,全然视太子为无物!
于是一头找不着北的满囤终于震惊了,他煞有介事地凑到程浩风身边,旁敲侧击道:“那个……你哥他……那个……”
闷头熬药的程浩风身边守着一口大锅,没完没了地冒着热气,结结实实糊了他一脸,心里正烦得要命,实在受不了这种便秘似的开场,大嗓门地嚷嚷道:“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满囤吓了一跳,连忙做贼心虚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一眼,“你小声点。”
程浩风不解,“你到底想问什么?”
“嗯……其实也没啥,”满囤故作不在意道:“就是觉得……你哥和太子殿下,貌似……好像……关系不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