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叹了口气,拍着程浩风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大哥这次对不住你,不小心看走了眼,错将你绑了过来,害你受委屈了。”
程浩风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话这何止是看走眼,分明就是没长眼!
他维持住面上滴水不漏的神色,没心没肺地咬了一口叫花鸡道:“大哥这是哪里话,咱是不绑不相识,说来说去都是天意,小弟敬两位大哥一杯。”
几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程浩风觑着刀疤老大的脸色道:“只是小弟有一事没想明白,出钱绑我三哥那位,不图财也不害命,你说他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啥?”
“莫不是你哥招惹了他?”刀疤男道:“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人家什么想法,咱也说不清。”
小跟班儿插话道:“人……人家只吩咐我们把你……哦不……把你哥绑走,至于绑完怎么处理,只……只字未提,得……得亏你遇到我大哥,人……人美心善,若是摊上别人,恐……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程浩风:“……”
刀疤老大心善不心善不知道,可小跟班儿用哪只眼看出他人美了?长着眼出气用的吗?难怪光天化日还能绑错人。
程浩风装模作样地又敬了一杯,“感谢两位哥哥不杀之恩!”
刀疤老大志得意满地端着酒杯道:“小兄弟只管好生配合,亏待不了你的。等我们把你哥一起绑来,送你兄弟二人远走高飞。”
程浩风大惑不解:“什么叫远走高飞?”
“就……就是把你们流放三千里,总……总之,回不来就成!”小跟班儿好心解释道。
程浩风:“……”
这两人莫不是脑袋有坑吧!一竿子把人支到三千里之外,都特么到哪儿了?
鸟跑去拉屎都嫌远!
他勉强绷住神情,问道:“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到头来报酬怎么算?别让两位哥哥辛苦白跑一趟。”
“小兄弟莫担心,”刀疤男道:“那雇主大方的很,活还没干,钱倒是给了不少。”
“哦?”程浩风故作惊讶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爽快的雇主?”
“不……不仅爽快,还神秘的很!”结巴小跟班儿道:“他……他是谁长啥样,我……我们也没见着,诶……诶……”
小跟班儿说着晃了晃脑袋,“这……这酒劲儿还真不小……”
刀疤老大也眨巴起涣散的眼睛,嘴巴翕动地像条干渴的鱼,尝试着想要说话,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只听一前一后两声闷响,二人便纷纷倒地不起。
“哎——这么了这是?”程浩风大呼小叫地站起身。
他踢了踢左边,又拍了拍右边,直到无比确定这两个蠢货完完全全不省人事之后,这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来。
“想绑架我三哥?做你个春秋大梦去吧!”
地上两个烂醉如泥的绑匪,与其说是酒量有限被灌得不省人事,不如说是彻彻底底地着了程浩风的道儿。
程家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地不学无术,却在歪门邪道上钻研得热闹。此次来京之前,他正福至心灵地琢磨麻沸散的配方,出门前随身带了一包,竟歪打正着地派上了用场。
方才趁着草包绑匪不注意,他将满满一包药混入了两人的酒中。
迷药配酒,闷倒驴不在话下,何况是两个活人了——这些剂量足够让他二人睡上三天三夜都醒不过来。
庆王府这些天,因为程浩风被绑,堪称乌云压顶,气氛阴沉得不像话。
这日一大早,林谨如便拉着魏云文跑来府上安慰南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脱脱说相声的逗哏与捧哏,恨不能把压箱底的绝活儿都拿出来哄南星开心,直到说得嗓子冒烟,灵魂出窍,这才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们。”南星道。
“行了啊,别太担心了。”林谨如边走边宽慰,“你们家庆王爷阵仗搞得这么大,恨不能来个全境通缉,我要是绑匪,吓都吓死了,一定乖乖把人给你送回来,再说大理寺都牵扯进来了,又有云文在,找不回人,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魏云文憨厚地应了一声:“郁先生放心,来龙去脉我都了解清楚了,这就回去安排人手调查。”
“哦,对了!”南星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几天过得一团糟,有件事忘了告诉魏大人了。”
“您讲。”
“就是上次验尸那件案子,”南星道:“前几日我碰巧遇到了当事人李四,据说雇他那人右手手背上有一处红色胎记。”
“哦?”魏云文似是有些吃惊,“那他之前为何不说?”
南星:“大概也是刚刚才想起的。”
“哎呦,这还说着弟弟呢,怎么忽然成了胎记了?”林谨如不耐烦地拉着魏云文抗议道:“别干耗着了,你快点儿回去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