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对,她忘记行礼了。
对对对,她跪一跪,实在不行哭两声求饶吧,也许沈拓看她这样狼狈,觉得出了当年的恶气,从而放她一马。
虞宁没什么犹豫,屈膝就要往下跪。
这时,沈拓又往前走一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的手径直朝着她的脖子伸来,虞宁吓了一跳,行到一半的礼顿住,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别,有话好说。”虞宁惊恐地看着那只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沈拓的手停在了半路,抬眼凝着虞宁惜命的神情,眯了眯眼,“怕死还出来晃?”
“难道你就不怕,朕哪天来了兴致,将你抓起来折磨,大刑伺候,然后碎尸万段……”
沈拓话还没说完,就被虞宁打断。
“景拓……”
虞宁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清澈且明亮,鼓起勇气道:“俗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当年……但终归,我与陛下做过夫妻的,我们拜过天地的不是吗?这些年,我一个人生下小宝,颠沛流离,我已经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尝到了苦果,我知道我错了,陛下大人有大量,身份尊贵与我云泥之别,所以……”
沈拓收回了手,眼神动了动,深深凝着她,“所以什么。”
虞宁咽了咽口水,脸皮颇厚地继续说:“所以,陛下就不要和我计较以前的事了吧,当年我还救了你呢,咱们就当功过相抵了,我现在已有婚约,定不会缠着陛下索要什么不该要的,小宝我会一直带着,不让她打搅陛下,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
就当从未相识过。
在沈拓越发阴鸷冰冷的眼神中,虞宁早就背熟了的话中途消了音,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坏了,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真的有种沈拓下一秒要掐死她的感觉。
“虞宁!你想怎么死,我让你自己选个……”
沈拓刚一张口,只见虞宁慌不择路地推开了殿门,就在他话还没说完,没有允许她退下的情况下,当着他的面,一溜烟跑了出去。
是的,就这样顶着沈拓要杀人的目光,虞宁不管不顾地跑了,提着裙子飞快地往游廊里跑,仿佛后面有人追杀她一样。
身后,沈拓望着那个慌张逃走的背影,轻嗤一声,“也就这点胆量了。”
若论没骨气,虞宁数第二,没人数第一了。
*
“大清早的,三娘子写什么呢?”
第二日清晨,彩练端着水盆走进寝殿,她意外于谢三娘子今日竟然早早的起了,好奇于谢三娘子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在写什么东西?
彩练没得到回答,将水盆放下后往书案走,探究地看着正在写字的人,然后竟发现虞宁眼睛红红的,正在哭着。
“呦,三娘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适快和奴婢说,彩练这就去请太医。”
“没事,彩练你不用管我了。”
反正她也要死了。
虞宁一边写着信,一边伤心。
本来不是爱哭的人,但此情此景难忍伤感,纵使舍不得家人,也得做个了断了。
她想了一晚上,看沈拓的样子应该是不准备饶过她了,算她命不好,有此一劫,既然如此,她也不连累家人了。
一夜未睡,写了两封绝笔信,一个给霍氏,一个给小宝,还有一张请罪书,准备给沈拓,然后自我了断算了。
她就舍了这条命,让沈拓彻底出气,她做了错事,理应自己承担后果,绝不连累其他人。
写完这几封信,虞宁清洗一番,描眉上妆后,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趁彩练不注意,从宝慈殿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第19章 决心
祥云宫外的假山旁。
李尚宫经过这里,见虞宁从一条僻静小道里钻出来,一身宫女衣裙,她以为虞宁是出了什么急事,连忙关心地问:“呦,三娘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找下官,怎么跑的这么快,慢些慢些,没事的。”
“李尚宫,麻烦您在空闲的时候将这两封信送回侯府,这一封是给我娘的,一封是给小宝的。”虞宁从宝慈殿偷偷跑出来,第一时间来了祥云宫外面,然后将她连夜写的绝笔信交了出去。
“好好好,明日祥云宫的宫女出宫采办时,我让人将这信送过去。”李尚宫见虞宁准备从小道上回去,她便拉着虞宁往宫道上走,笑道:“三娘子穿着宫女衣裙就不必紧张了,直接从正道上回去便可,宫里没有什么主子,只要不让陛下看见,其他都一切好说。”
“多谢李姑姑,我给您和姑母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三娘子不必介怀。”
后宫的宫女太监人数并不多,因为天子无后宫的缘故,前些年放出去好些宫人,闲杂人等遣散了大半,只留下了维持内侍省运行的基本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