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斯面色羞红,老老实实地回:“应该是没有,她那会儿等着相看八十个郎君,樊京城的俊秀们排着队与她吃席,她还没看上我呢。”
司若锦笑得肚子痛,“有意思,八十个郎君都能相下来,她有此等毅力以后不愁何事做不成,看不上你也属正常。”笑过后,该有的章程还是要走,换过鸾书,两人才算是正式定下婚约。
因六礼繁琐,民间一般会将纳吉与纳征放在一起置办,即是说,男方会在呈上庚帖时,将聘礼一道抬去女方家中,称作下定。但高门权贵比较讲究,也不嫌繁琐,纳吉之后,司若锦又挑了个良辰吉日,打算隔一段时间,才去纳征下聘,虞斯也正有此意,他要亲自把司若锦为他准备的聘礼都再点一遍,亲自查漏补缺。
司若锦看着他忙里忙外,乐此不疲,有意调侃,“你奉上的赔礼都从街头排到巷尾了,聘礼当然不能被自己比下去,我能给你丢份子吗?自然是只多不少的。新帝不是予你数职吗,近期要处理不少政事吧?还像个闲人一般。”
虞斯握着笔在礼单上添笔,闻言头也不回,“我交给手下人办了,每日会验听,婚姻大事当然要自己上心,想抽时间自是有的。”
司若锦听章丘说过这位新皇和两人的一些恩怨情仇,只当话本子听个年轻人的乐呵,此刻便揭过话题,“从历阳来的时候还挺挂念,现下整日在眼前晃,我都不想看见你了,等你俩成婚后,我还是早早回历阳过我的小姐日子。”
“母亲不打算留在樊京?”虞斯回头,思忖片刻,“怕扰我们?”
司若锦微笑,“怕你们扰我。”
与此同时,阮慈也正为焦侃云准备嫁妆,焦侃云同样没歇着,自己也归置,她在詹事府时常打点类似事务,并不陌生,只是头一回置办嫁妆,限制规范一类,免不了要去问阮慈,“倘若侯爷抬上门的聘礼太多,是否嫁妆也需对应?”
阮慈耐心地和她讲过,“毕竟是在权贵里混的,不想让人嚼舌头,自当如此,可司家那般手笔,谁也比不过去。”又同她道:“好在侯爷送过一次赔礼,既是任我处置,我便全当你的嫁妆,交由你自个傍身吧。你的叔伯们也带了许多礼来为你添箱,你舅舅都快把国公府家产变卖了,姑姨最是体贴,搜罗上等的缝织品,给你做舒适的衣物、床被,就连你的兄姊弟妹都亲手备了好礼……你们婚期定在开春,五湖四海的家人,在天寒地冻的冬月末奔着来,哪个不是宠爱你的,总之,家人心意重比千金,谁也不差。”
焦侃云抱住阮慈,喉头哽咽,“阿娘,阿娘是世上最美最好的阿娘了。”
阮慈抚着她的秀发,突然想到春尾宴,笑道:“你看,我说我的眼光错不了半点,你还真同他好上了,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啊。”
“是是是,阿娘眼光举世无双,我的确是……中的侯爷的美人计啊。”焦侃云想到虞斯第一次索吻时沐浴勾引,不由得失笑,“总好过嫁给一茬十岁的菜苗儿吧?”
“我是挺满意的,你舅舅就不一定了,前儿个听说他在家里为此事咬牙切齿了好久,骂到最后用膳把牙都崩碎了。”阮慈笑说,“你咿呀学语,第一声喊的就是舅舅,所以你舅舅偏疼你,你小时候,除了爹娘,最喜欢让他抱了,他许是感慨而已,那么小的孩子,忽然便长大了。”
焦侃云宽慰她,“樊京就这么大,焦府和国公府也都不远,女儿会骑马,片刻就能回来。”
阮慈柔声道:“倒也是。你爹也这么宽慰我,他倒是不用费心,每日上值都能与你见面……嘶,说起这个,你爹想让你去御史台,之前他不同意,毕竟是专司弹劾的,怕你得罪人,现下经历了太子案,他想通了,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明年考核,他允你自己考去。”
“真的?”焦侃云既惊又喜,明年正是朝廷全心投入选贤举能的一年,既是广纳人才,机遇也更多,她由衷地笑叹:“我会考过的,以后写话本便只当闲趣,弹劾谏言上达天听是正统,也是民心所向。”
“你爹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过上你真正想要的日子,他本想让你在吏部看看贪来污往的琐事,逼你退出朝廷,但真见你要嫁人了,又觉得,还是你的心愿比较重要。只是听说不太好考,你有信心就好。”阮慈捧着她的脸,低声道:“绰绰,开心最要紧。”
焦侃云抱住她,“阿娘……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和阿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