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找你赏花。”
语毕,门又关上了。
倘若不说赏花,焦侃云险些以为这是从地狱发出的邀约声,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也闷闷的,瞧着怪吓人。她笑了笑,兀自走出院落。
寿王妃尚在院外等待,见她走过来,便满脸期许地迎上去,“如何?她同你说了些什么?”
“姨母,有些事,明知不可而为之是义气,但还有些事,不可就是不可。”焦侃云言辞恳切,“我算是晓得你打什么主意了,但你盘算错了,就算真让我撞见忠勇侯在她的闺房,我也不会嚷嚷出来,更不会觉得他们是情投意合。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
寿王妃满脸晴天霹雳,“她就同你说了这个??”
焦侃云偏头,“难道姨母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寿王妃却不说了,面露难色,“这…这……哎,绰绰,姨母哪是这种人啊!只是此事还不到能说的时候,我也十分为难。”
焦侃云淡然笑着,“姨母有没有,待我查证,必定还王府清白。既然您说无意与侯府结亲,那就请您护好思晏,我瞧这虞侯迫不及待地深入闺院,怕是有意得很呢。”
话落,她先行离去。
两名侍女扶住将要栽倒的寿王妃,“王妃,怎么办啊?小焦大人这是要禀告太子啊?”
寿王妃绝望地望着她去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揽了这个活儿,此身是分明不了了,我也算是为王爷努力过了。”
待走出后院,行到偏隅,风来现身,“姑娘。”
焦侃云沉声问,“可看清了?确是忠勇侯吧。”
风来点头,“身形很像,但吾并未追上。他太快了…我第一次见身法如此高明之人。”
“行了,不是听你吹他的。”焦侃云抱臂,“你去查一查楼思晏的底细,方才我说要救她时,她的神色便有些不对了。有所隐瞒,不可尽信。待一切分明了,我才好以太子名义出面,赶紧救她离开。
“但今日之事也不能当做没发生,忠勇侯竟是个登徒子,我得先行缓兵之计,拖住寿王府,让寿王不敢将思晏嫁去侯府。”
风来说是,又疑惑道:“这要如何拖得住?”
焦侃云自得笑,“风评败坏之人,谁敢把女儿嫁过去?不怕被百姓戳脊梁骨,也要怕看客们猜到他非要顶风嫁女的意图吧!”
风来立刻领悟,“我这就去查证忠勇侯离开樊京之前的所作所为,搜集他品行低劣的证据,太子殿下过目之后,立即用我们的渠道公之于众。”
“嗯,动作快一些。”焦侃云稍作一顿,“说起阿玉,他怎么还没来?”
风来满面愁容,“传来消息了,说是太子殿下昨夜忽然病倒了,卧床休息,谁也不见。”
第8章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楼庭玉虽然文弱,却因自幼习武强身,几乎没得大灾小病,弃武后也时常挽弓御马,怎会到了一病不起的地步?且他从前哪怕被揍成猪脑袋,颜面尽失了也是要专程见她的,这回竟然谁也不见,实在奇怪。
焦侃云忙追问,“太医看过了吗?可知道生的是什么病?”
风来摇头,也担忧得很,“殿下连太医也一律不见,皇后娘娘得到消息,可急坏了,圣上派了人去,现在不知如何了。姑娘,宴后去看看吧。”
太医都不见,这是自己诚心不想好啊。但若是真得了什么重病,阖宫上下的辅臣也不会任由太子胡闹,除非不想要脑袋了。许是心病,医不得,症结又不好开口。焦侃云琢磨着,难道与他让自己找的那名神秘女子有关?
“不等宴后了,现在就去吧。我本也是为了太子来的,他不在,我离席慰问实属正常。”焦侃云边走边吩咐他,“你去牵匹马,门外等我。”
风来应是,转瞬便消失在树风下。
宴间,寿王妃神色无常地招呼着众人,颖妙也热络地与一众闺秀们聊话,仿佛方才的作局并未发生。
侍女们端着果盘,捧着茶点,顺着池畔款款走来,在客人们面前驻足片刻,逐一奉上吃食。池畔几名稚儿正投饲喂鱼,嬉笑间吸引了一旁折花别簪的娘子们观看,又呼朋唤友地招来一群姑娘。
离池塘远一些的姑娘们,正蒙目相捉,粉绸遮住双眼,系在脑后,一把抱住了从旁路过的焦侃云,“捉住了!”
“是侃云!”
“侃云一起来吗?”
“来嘛来嘛!”便有姑娘起哄让她加入。
焦侃云无奈地向众人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阮氏过来解围,一把挽起她,“怎么去了这么久?王妃先一步回来,还等着你呢。”
待远离人群,焦侃云同阮氏说明原委,“王妃那边,就请阿娘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