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转眼已到了腊月。
北风呼啸,大漠人的营地正在秘密筹划着一场杀戮。
悬崖边,站立着黑衣使者,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回首看过去,见撒尔诸已经朝着他走过来。
撒尔诸冷眼望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黑衣使者笑了笑:“你欠我一个人情。”
撒尔诸:“你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使者抛给撒尔诸一个羊皮卷:“城门如今已大开,百姓早已松懈,明日,你混进城中,带着你的人,杀了这肖像上的人。”
撒尔诸:“可布泰耶下了令,三日后直闯城中,到那时候,再趁乱杀人岂不是很好!”
“三日后你接近不到他身边,明日是你唯一的机会。”黑衣使者沉声道:“办不成此事,我会告诉布泰耶,昔日是你走漏了风声。”
撒尔诸死死攥着拳头,将羊皮卷一抖,垂眼看着画相上的人,眯眼,念着上面的字:
“宋伯怀?”
翌日。
宋伯怀送叶霓裳入了城。
城里人头攒动,大街上多了不少写春联的,卖窗花的。远处一群小童聚在树下放炮仗。
车厢里却很安静,宋伯怀犹豫了一下,望向坐在对面的叶霓裳:“你......经历过战争么?”
叶霓裳放下车窗的帘子,看向宋伯怀:“问这个干啥?”
宋伯怀眸光黯淡了一些,倏尔一笑:“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得了大漠人撤兵的消息,最好还是别掉以轻心。战场上的变化总是瞬息万变的。”
叶霓裳:“嗯呐。”
来在兽医馆,宋伯怀率先下了马车,抬眼,望着兽医馆。
他脸色很差。
叶霓裳下了马车,疑惑的看着宋伯怀:“你怎么了?”
宋伯怀沉声道:“就是这么小的铺子里的一个长工,是吗?”
叶霓裳瞪他一眼,没说话。
宋伯怀看了车夫一眼,语气更差:“把后面马车里的米面粮食卸下来。”
“是。”
“什么米面粮食?”叶霓裳问道。
宋伯怀:“青楼的那些姑娘和小伙们住人家这里这么久,承蒙人家的照料,吃喝都是挑费,虽你们关系好,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常言道,礼多人不怪。”
叶霓裳笑了笑:“你想的还算周到。”
宋伯怀得了夸赞半分欢喜都没有,指了指大门:“去敲门。”
他主要也想顺便看看是哪个长工。
叶霓裳没有动:“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和我姐妹说一声,让他的伙计给你开门。”
“让长工给我开门!”他沉声道。
叶霓裳瞪他一眼,扭身去了小巷子。
叶霓裳独自去了暗室,找到了沈星河,二人久别重逢十分激动:“你们怎么还没开张?大街上好多人,都是置办年货的,可热闹了。”
沈星河:“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呢,你回来了,这就代表了安全!”
沈星河轻声问:“安全了吗?”
叶霓裳点头:“宋嫖客说他收到了消息,大漠人撤兵了,这便送我回来了。”
他握着沈星河的手:“今晚咱们好好聚聚,宋嫖客说是青楼的人在你这里蒙你照料,他给你送了粮食。”
沈星河:“哇,他想的真是太周到了,怎么样?快说快说,你跟宋大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住的院子他去的不多。宋嫖客就在外面呢。”
沈星河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宋嫖客在外面?”
“我没让他知道咱们地道的位置,他在铺子外面等着呢。”
“妈呀,当朝二品大员,你让他在外面等着?!”沈星河惊讶,连忙吩咐赵氏兄弟快快开门。
沈星河也要过去,被叶霓裳拉住了:“咱们的貂裘到了,先去拿貂裘吧!我等不及了!反正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好。”
“大哥哥,你干什么去?”一身女装的小石头生无可恋的望着沈星河:
“带我去吧,行么?那些姐姐们这会子的工夫已经给我梳了三次头了,我最近头发掉的厉害,我感觉再这么梳下去,我脑袋就秃了。”
叶霓裳望着一身女装的小石头,好奇的问:“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漂亮?”
沈星河:“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先走。”
沈星河带着小石头和叶霓裳一起从暗门出去了。
两个人牵着小石头一路说说笑笑,小石头蓦地一惊。
他看见了撒尔诸朝着这边走来。
撒尔诸头戴狗皮帽子,脖子上的羊毛围巾遮了他的半张脸,黑色的胎记露出一半来。
他身上穿着汉人的衣裳,混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
小石头背过身去,一把拽着沈星河的胳膊,“大哥哥,抱着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