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车帷紧闭,车窗的纱帘也没有挑起。
马车停在了他的马车面前。
“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里面传来了叶霓裳冰冷的声音。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沈星河抱着小箱子,废力的登上了马车。
从前每当这时,叶霓裳都会给他拉上去的。
可这次没有。
他上了马车,挑起车帷进去,车里挂着小灯笼,照着这宽敞的车厢。
马车里从前那股好闻的香气也没有了,他身上穿着暗紫色的素衣,妆也擦得比以前厚重鲜艳。
叶霓裳脸色肃杀,凝目冷冰冰的盯着沈星河。
他的肤色甚至还比从前黑了许多。
这无处不体现着他的某种黑化。
沈星河坐在了车厢的侧边,没像往常那样和叶霓裳坐在一起。
车厢里静得离奇。
叶霓裳冷声道:“二奎,你们先下去。”
他驱走随从。
沈星河垂着脸,不看他。
叶霓裳:“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沈星河心里发出尖叫声,惊恐,声势浩大且无助地尖声叫着:
怎么办呐!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他垂着眼,表现得倒是很冷静。
他看向叶霓裳,挤出一丝笑:“你怎么这么严肃,咋了兄弟......”
“你少说兄弟这二字!”叶霓裳那双好看的眼中尽是怒意。
沈星河当场就躺下了:“踩我。”
他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别踩脸,给我留点面子。”
沈星河闭上了眼:“你能解气,怎么都好说,真的。”
叶霓裳:“你还有心情跟我玩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兄弟?”
沈星河睁眼望着他:“我有!!!”
叶霓裳:“那你家老头要休你,你咋不跟我说?”
沈星河坐起来了,震惊的看着他。
叶霓裳眼中泛着泪光:“我说你怎么从金陵回来一直不来找我,我以为你有事忙,前几日我趁你不在去问了老莫,这才知原委,你宁肯住在老马家中都不去找我?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嘴大漏果然不负众望。
叶霓裳拳头捶着沈星河的胳膊,可却一点都不痛。
他气道:“你真恨人呐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那姓谢的敢欺负你!他活到尽头了!别瞧着他跟县令沆瀣一气咱们就治不得他!”
叶霓裳擦了擦脸上的泪,挑起车窗的帘子:“二奎!驾马!”
“不是,干什么去!?不不不,我们和好了。”沈星河连忙解释。
叶霓裳:“少骗我,先坐上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凭啥休你?你哪配不上他了?
知不知道你被休了以后名声彻底毁了!人们会在背后诋毁你,怀疑你犯了七出之罪,否则不会被夫君嫌弃。那些风言风语能把你活活压死!
他风流快活,你却要背上骂名!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他死定了!”
沈星河没起身,坐在车底。他觉得他就应该坐在车底:
“我不是不拿你当兄弟,这事当时发生时我也很突然,我一直想弄明白小疯子为什么把我推开,等下再跟你说这个,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宋伯怀。”
“什么?!宋伯怀!”
“我已见了宋伯怀,我与他说,我兄弟被贱人休了,此贱男为县令幕僚,求他一助,他答应了。”
“宋伯怀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已到了城里,我和他见过面了。”
沈星河犹如晴天霹雳。
如果没记错,原文之中,宋伯怀曾经与叶霓裳提出过替他赎身,叶霓裳婉拒了他。宋伯怀最后一次见叶霓裳时,他坦白的告诉了宋伯怀,他已心中有人。
宋伯怀大概心有不悦,告诉叶霓裳:
“昔日,你我蓝颜知己,救你于危难,我责无旁贷。
今日既你已心有所属,你于危难时,再不该我来相助。
下一次,你来求我,我必要得到些好处。”
之后,叶霓裳几次赎身失败,无奈去找宋伯怀开口,他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他的身体。
想到这里,沈星河月影脸色骤然一白,紧抓住叶霓裳的袖子:“你别告诉我,你把身体给他了!”
叶霓裳一怔,蓦然静下:“你......”
沈星河抓得叶霓裳的腕子几乎都有些痛。
沈星河急得大叫:“你快告诉我啊!你是不是把身体给那老头了!”
宋伯怀这个老头也不是个正常人,表面温润如玉,实则是个大疯子。
叶霓裳狐疑望着沈星河:“你怎知宋伯怀会夺我身体?”
沈星河:“趁你有事求他,占尽便宜,或财或色,天下间的男人几个不是这样的!”
叶霓裳愣了一愣,“我起初也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