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季谭目光聚焦在花洒上。
等花洒在花圃中滚了好几圈，最后落在角落一朵看起来已经快要枯萎的花枝上，季谭心里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花枝在花洒的撞击下，花朵跟着晃了好几下。
季谭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到花圃都会格外注意角落的花，因为小时候的他觉得，角落的那些花都很坚强。
它们没有花圃中央的花那样每天都被园丁细心呵护，也没有想花圃中央的花那样每天都会招引那么多游客拍照打卡，但是就算这样，它们还是顽强生长。
但是现在，在一瞬间，季谭觉得它们很可怜，明明都没人在意它们了，可是它们还是得活着，就像......自己这样。
“你在花园发什么呆啊。”狄浮找到季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嗯？”
“要吃下午茶吗？”
“不用。”季谭，“谢谢。”
“难得你还会说谢谢。”狄浮打趣道，“王主任让我们看下午上课的直播。”
“啊？”
狄浮，“上课了。”
“这都行？”季谭看着手机，王学的头像正在连续闪烁，上面还有他发来的好几个视频弹窗都被季谭忽视。
“上课了，有什么事儿等晚点儿再说。”狄浮说完转身就走。
“等我会儿。”
狄浮走出好几步，季谭才追上来，“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儿？”
“你是怎么说服你妈让你转去电竞班的，然后又转回普通高考班的。”
“我没有劝，她支持我的所有决定。”狄浮说，“因为她相信我的选择，也相信我选择的路我以后不会后悔。”
但是你妈不信你。
后面这句话狄浮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其实她也不是不信你，她只是不够了解你，不够爱你而已。
狄浮还记得前几天，自己晚自习回去的有些晚，狄如蓉在楼下等自己回来，她说，不管你改变了多少，你都是妈的儿子，妈希望你遇到事情了可以跟我说，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当时狄浮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
狄如蓉没有强迫他说，只是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妈妈都支持你的选择，但是妈妈希望你的选择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被人相信的感觉，是狄浮这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她没有跟你说，如果你走电竞的话，你以后可能连去流水线，人家管理人员都嫌你年龄大了，人家不要你吗？”季谭追着问。
狄浮想，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流水线上，还真有三四十的中年人。
“没有，因为我可以为我的选择负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名？利？还是钱？”
“这些东西重要吗？”
“不然呢？”
“那我都想要。”狄浮进门试图将季谭关在门外，但是奈不住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季谭硬是挤了进来。
“别急着关门啊，一起上课呗，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兄弟，增进增进兄弟情，没毛病吧。”季谭自然的做到狄浮床上。
狄浮一把拽过季谭的胳膊，将他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别往床上窝。”
“切，还有洁癖呢。”
狄浮瞅了一眼季谭上衣外套的泥点。
季谭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有些烦躁的拽了拽衣服的帽子。
“我看你最近确实有点儿毛病。”狄浮。
“我哪有毛病，哪有毛病了！”季谭站起来双手按着狄浮肩膀，不断摇晃。
“季谭，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要是在家就是这么学习的话，你今天下午回学校。”
王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知道了。”
季谭抬头，朝镜头讨好的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拽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狄浮旁边。
在王学没有注意到摄像头的时候，他悄悄靠近了狄浮。
“你什么时候点的接受视频，你怎么没跟我说。”
“从我们进来的时候视频就是开着的，还有，现在是上课时间。”狄浮推开季谭。
每次跟季谭的接触，狄浮都觉得是像是变态一样。
之前季谭说的那些话，他也说了自己是开玩笑，可是就算是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眼神也很清澈，没有自己那种下流的想法。
狄浮将脑袋偏开，尽量减少自己和季谭的接触。
怎么能对自己产生这种感情呢，太奇怪了。
“我又不知道不知道现在是上了时间，还用的着你再说一遍啊。”季谭喃喃着，不耐烦的翻着狄浮的书本。
季谭顺手拿的是数学书，现在上的是物理课。
季谭随着手中翻动书籍的动作，脸上纠结的表情不断在脸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