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实话谢百泉实际上是把他想干的事情给干完了。
放着明显与敌人有仇有怨的信息来源不救，为了一时的明哲保身，若是换成上辈子确实孤立无援的他可以，现在明明有了一定资本，依然为了保险，像上辈子那么憋屈吗？
换别人不知道，换林千星自己肯定不愿意。
冒风险能冒，他唯一的顾虑其实是治不好伤患，这样救了相当于白救，反而还暴露自己。
况且事实不一定会沦落到他预料之中最坏的境地，有可能有转机。
没有转机就搏出一个转机。
林千星看过，安静地呆了一会儿，随后随手就把谢百泉拽了出来。
开始兴师问罪……啊不开始讨论。
拽着谢百泉的后领拎到卧室，他熟门熟路地往床上一坐，抱着被子，好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冷静问道：“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林千星的卧室还是处于未开灯的状态，漆黑夜幕没有发光的恒星，折射其光线的卫星。
“我见过他。”谢百泉也拉了个椅子到床边，面对面和他对着。
虽然以现在黑漆漆的环境，对不对着好像都没差。
不用精神力，谁也看不见对方的微表情。
“啊？在哪儿？”林千星抱着被子，不自觉地蹭了蹭，追问时的冷静语调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谢百泉回答道：“在普里希·斯科特私下组的一个局上，那次你没去。”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当时这个少年是被斯科特以私人奴隶的身份介绍给我们的，那时候还没有这么瘦，斯科特介绍他的时候用了一个宠物名字，顺带炫耀他擅长古蓝星的汉字，分辨古蓝星相关的古董时正确率比专门的仪器还高。”
林千星抱着被子的手不由得攥紧，谢百泉却仿佛早有预料，顺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摸头长不高！
林千星没好气地把那只手拍开，被这么一打岔，倒是再也气不起来。
他小声嘀咕：“一个傻x。”
谢百泉笑了，顺着话头哄他：“是啊，荒星距离星域和中央星都太远，到这儿来的所谓的少爷小姐们，不过是家族斗争失败之后被流放过来的。”
“愚蠢又残忍。”
他清朗的声音，平静地下了定义。
“就是。”林千星撇了撇嘴，冲不知道谁翻了个白眼，“能对蓝星古董熟悉到这种地步，还懂文字，这不是妥妥目前紧缺的人才，摆明面上荒星的所有势力抢着要吗？普里希家在荒星上也不出名啊，还把人家当奴隶？”
“要是荒星上没你这个例子还好，出了你，那个少爷还不自己掂量掂量？这个奴隶真的只是奴隶吗？”
谢百泉耐心道：“他倒不至于这么蠢。”
“？”林千星乖巧坐着，默默地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分析。
“我照顾他的时候，他的脖颈上有一个编号，很规整。”
“这是……实验体？”
“对，所以之前我让你大晚上别乱跑，小心被抓走做人体实验，不是吓唬你的。”
“……”
林千星无语地扔过去一个枕头。
“讲、正、事。”
他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咬牙切齿，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恼羞成怒。
分析就分析，冷不丁拎出黑历史破坏气氛干！吗！
反正林千星绝对不承认，只是不想回顾一段自己看了都想把自己埋地里的黑历史。
谁提谁死。
谢百泉皮了一下，顺手接住枕头，重新放回到床上，正色分析道：“我更倾向于这个人是一个实验室的残次品，实验室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这些人，没有达到实验标准的被划分为残次品，有些在某些方面还能用的，则卖给这些有需求的贵族世家回血。这个残次品可能就是古董判断方面有优势，才会被买回来。”
“当作物品交易的残次品，当然谈不上尊严。”
谢百泉语音语调再温和，最后依然透出了几分冷意。
林千星在他面前向来想干什么干什么，绝对不察言观色。
这次他干脆没有到察觉这一点小变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若有所思地提出了推测：“所以，这颗荒星的环境条件和科技条件都不够，但凡出现在这里的实验体都是被贩卖的残次品？”
“不能说绝对，但大部分是。”谢百泉微微颔首，“我……谢家查过，这颗荒星上没有实验室。”
“哦——”林千星闻言拖长了音，行动上却迅速地一下子从床上跪坐起来，准确地扑到谢百泉面前，哪怕半个身子都悬空，依旧不管不顾毫不客气地用力拽他的脸。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走之前藏着掖着不说，现在才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