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严风俞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二人,不仅没有过去帮忙,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云岚奋力架住男人斜劈过来的刀,怒道:“笑屁笑啊你!还不过来帮忙!”
严风俞这才慢吞吞地出了手。
眼见着这人直奔祁云岚而去,把整个后背的空门留给他——虽然只是一瞬——严风俞却极其精准地把握住这一瞬即逝的时机,一掌拍出,掌心将将拍上那人后背之际,那人似有所查,迅速闪身躲避。
严风俞神色微动,这人不愧是陈进重金请来的一流高手,力战数个时辰,完全落于下风,心态即将崩溃之际,亦能保持最高的警惕!
然而,就在他将将稳住身形,再要来攻之时,一柄冰凉如雪的剑刃已经刺穿他的心脏。严风俞:……
严风俞惊愕道:“云岚?你杀他干什么?”
祁云岚不以为然地拔出剑刃,擦了擦,收进剑鞘,“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
“不是,”严风俞道,“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出不去,不正缺个指路的吗?”祁云岚:……
祁云岚一拍脑门,“怎么不早说啊你,他刚才追着我喊打喊杀的,我若是不杀他,难道等着被他杀吗?”
说到最后,祁云岚也有些着急,“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没了指路的人,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啊?”
“是啊。”严风俞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反而急不起来了,搭着他的肩膀,勾起一侧嘴角,一起哀怨道,“出不去该怎么办啊?”
他的这些哀怨倒也不全是逗祁云岚玩。
虽然他完整地记得地宫的地图,可惜地图的左上角,也就是被暗红色的血液污染的那一块,已经看不清原貌。
他虽然竭力去复原了,可惜到了现场他才发现,自己复原的地图与实际的地貌仍有不小的区别。
他原本打算将最后那人留下来,震慑一番之后,再由他给自己引路。
没想到祁云岚竟然下手那么快。
真是不愧是高人亲口坚定的武学奇才!
这厢祁云岚还没察觉严风俞又在戏耍他,着急道:“那、那我们还能找到指路的人吗?不行我们就再回去找陈进吧!你的同僚,对了,你的同僚还在陈进手里,刚才打起来我就把这事给忘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堵着他们。”
“同僚?”严风俞神色严正了一些,听祁云岚的意思,方才他不顾严风俞的告诫,执意离开藏宝室后,竟然碰上了正在被陈进施刑红缨?
如此一来,二人便不得不回去了。
毕竟他严风俞为了软化心上人的铁石心肠,刚刚在他心上人面前卖过惨。
收敛了玩笑的神情,严风俞轻轻点头,“你还记得他们在哪里吗?”
“记得啊。”祁云岚道,“原路返回就行。”
“好。”严风俞点头,二人并肩往回走,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神色一变,严风俞倏地转身,“什么人!?”
黑铁柱子的背后,穿着囚衣的老人从黑暗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灼灼的目光从祁云岚的脸上移到严风俞的脸上,最后回到祁云岚的脸上。
“小子,”他冲祁云岚道,声音虚浮无力,像个即将辞世的重症病人,“你们是什么人啊?来这儿干什么的?”
严风俞不动声色地握了握祁云岚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回答老人的问题。
祁云岚心有灵犀地刮了刮他的手心,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老人哈哈一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个破的不能再破的破烂风箱,少顷,缓过一口气来。
“你果然是他的儿子啊,哈哈哈,不仅长得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哈哈哈,至于你,”转头看向严风俞,语气淡漠下来,“你师承何人?手上的刀是哪来的?”
严风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会,忽然对他这个人起了点兴趣。
索性陈进大概率已经离开原地,即使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恐怕也捉不到人,严风俞便拉着祁云岚,走到墙角跟坐下,祁云岚疑惑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道:“我们不走了吗?”
严风俞几不可查地颔了颔首,亦用眼神回答他的问题:“嗯,不走了。”
二人在牢房的对面,背靠着墙根坐下。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严风俞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看你的样子不太像一般的江湖人士,也不像是最近才被关进来的?所以……让我猜猜看,骆德庸最初修建地宫就是为了关你?”
老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白色的囚衣已经变黄、泛旧,半白的头发杂乱无章地虬结在一起,皮肤是病态的白,看不见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