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口有事,挂断了兰双的电话,谁知她非但不理解她的焦急,还在电话那头贱兮兮道:“哟,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这是他给你的惊喜吧?”
孟浔没有搭理兰双,挂断电话后,看向放在鞋架上自己平时穿的那双,也是白色的,虽然没有破,但颜色已经旧了。
孟浔的心像被电击到,她握着手机,想起她刚去兰双家上班的第一天,他们电话里,他曾说过:威世那天晚上我也只是想给钱你,正经让你买双帆布鞋。你对我偏见好深。
现在那份偏见早已消失不见,变成了他很好。
孟浔的视线从鞋子上收回,没有犹豫拨通了兰濯风的电话。
那边接通,很安静的夜晚,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孟浔想他估计是坐在院落里,喝着茶,抽着烟,赏月吹风,随后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孟浔。”
见她没回复,他又问:“那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Keith,”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喊他三哥,他说过那是家人的称呼,她怎么可能和他成为家人,她低声道:“我刚刚才看见,袋子里有一双鞋子。”
“你的脚受伤了,换双舒服点的鞋子。”
这是他的借口,因为兰双说了,这双鞋子,是需要提前半个月定制。
绝对不是因为今天崴脚才临时买的。
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就只当是今天买的。
“我有鞋子的。”
“我当然知道。”电话那头男人低声道:“孟浔,你不能一辈子都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管是我,还是别人。”
她的确是不喜欢受别人的好,也不喜欢承别人的情。
不拖不欠是她的宗旨。
可是兰濯风却说,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会孑然一身,真的做到与人情世故隔开?
她是应该纠正自己,坦然接受别人的好,然后找个合理的时间和机会,还回去就好。
电话挂断前,她低声道谢。
他却说:“不用说谢谢。”
要是他需要这个谢谢,他大可当着她的面把鞋子拿出来。
但他没这么做,而是藏在药品的下面,维护了她那可笑的自尊心。
孟浔偶尔会想,和她这种人相处是不是很累。
送点什么,给点什么,是不是都得权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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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时候,他们回了趟港城。老太太的生日,办得很隆重,兰濯风一直陪同着,应酬喝了不少酒,到宴席散了,浑身的酒气都很重。
兰双是老太太让她送醒酒汤上来的,敲了门走进来,把碗放在桌面上,兰双看过去,兰濯风正躺在躺椅上,今天场合正式,他把西装脱掉了,随手扔在凳子上,领口敞开,整个背往后靠,头往后仰,发尾微微有些长,望着天花板,难得的出神放空。
兰双本来准备走的,她不敢惹兰濯风,生怕他的眼神威慑到她。
但放空的兰濯风却忽然喊住了她,道:“孟浔的脚怎么样了?”
兰濯风最近多忙,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他老太太就指定他来操持生日宴,什么都得他亲自过目,光是桌布的颜色就换了好几种,最后还是请人专门定制从北京那边送来的。
所以兰濯风说出口时,兰双就惊到了。
连轴转了一天,酒不知道下肚了多少,还有心思去关心孟浔的脚。
他对孟浔,是认真了?
“就你送她鞋那天我们才视频过,最近都没联系。”其实孟浔根本没承认是兰濯风送的,兰双给兰濯风下套罢了,见他没否认,兰双心里啧啧声,得到了想要的八卦答案,又怕的立刻转移话题,说:“不过她发了条朋友圈。我点了赞。”
“什么朋友圈?”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八卦,”兰双嘟嘟囔囔,被兰濯风一记眼风过来,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孟浔的微信,打开朋友圈,双手递给了兰濯风道:“三哥,您请过目。”
兰濯风打开看了眼,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白衬衫、黑裙子站在舞台,旁边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同样的白衣黑裤。
兰双在这时候冒头,“江枝说这是A大的校草,帅吧?孟浔是金融系的系花,但是江枝给我看了A大的网页,我感觉孟浔秒杀那个浓妆的校花。”
校草、系花、很登对。
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兰双还在说,“这是校庆,你知道校庆是什么吗?”
“我是26岁,不是62岁。”
言外之意就是他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