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喆此时又得意起来:“对别人来说是一块朽木,对我来说却是未雕璞玉,你只安心便是了,我自是能叫户部起死回生!”
张野却哪里能安心!谢文喆的剑走偏锋的确有奇效,然而有时为了要达到目的,他甚至可以伤害自己。
“事情哪有你说的那般轻松!上上个户部尚书在户部经营多年,他和右相郭振海过从甚密,致使整个户部对郭相很是逢迎,巩夕更是还未站稳脚跟就已经失利,你贸然统领户部,光是底下人给你暗地里下绊子便能叫你寸步难行!”
“阿野莫急,这个问题我自是想到了,”谢文喆笑盈盈道:“前些时户部侍郎王意给我上了拜帖,可见郭相阵营也不是铁板一块的。而王意这个户部侍郎也在户部呆了多年了,自是户部上下都熟悉的很,正是一个绝妙的帮手!”
张野惊讶道:“王意?他平素很受郭相信任的,你如何能叫他为你做事?”
谢文喆朝他眨眨眼:“你怎的知道的这般清楚?想必我的阿野也在郭相府上埋钉子了?”
“不过是一个院里的洒扫,只有些不重要的消息可以传的回来……你莫要打岔!”
“哈哈哈,”谢文喆笑的开心:“我自然要靠王意给我送的那张拜帖啊,郭相最是多疑,对背叛他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要是被他知道王意给我送过拜帖,你说他会怎么想?我甚至都不用拿出证据来,只在郭相面前说上一句,他那多疑的性子就会帮我把王意推到我的阵营里了。”
“若王意不肯与你合作呢?”
“那他的官怕是当到头了……放心吧,王意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如今已是要入冬的时候,天黑的早,二人说了一会话眼见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随安进来掌灯,刚到屋里就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道:“少爷,这屋里这样冷,怎的也不多叫个火盆……”他回头一看,自己少爷陷在张将军怀里,俩人靠在一起正腻乎着呢!
谢文喆正专心的看着张野写的布防计划,随安的话也未听清,抬头问道:“随安刚才说什么?”
这俩人在一块的时候目中无人是常事了,随安挠挠头道:“没什么事,这天都黑了,少爷你这样多费眼睛啊。”说着点亮了琉璃灯盏。谢文喆此时方才觉得眼睛干涩,揉了揉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竟不觉得。”看了看张野,“阿野想是都饿了,怎的也不说!随安,叫摆饭吧!”
随安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小声道:“对了少爷,王妈妈回来了。”
谢文喆睁大了眼睛:“妈妈不是去看孙子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我与王妈妈说少爷你想吃她做的小酥肉,这才将她拦了一拦……”
随安话未说完,门已经被人敲响了:“喆哥,快些吃饭了,小酥肉放久了就不脆了。”这声音正是王妈妈!
听了这声音,谢文喆腾的从张野腿上蹦了起来,伸手去拉张野:“快快快出去迎一迎……”
张野扶着桌案站起身来,动作却有些缓慢,谢文喆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野讪讪道:“腿麻了……”
也是,谢文喆再轻也是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坐在张野腿上好些时候,张野又不是个泥塑的,怎能不麻。
谢文喆此时也顾不上王妈妈了,急忙蹲下给张野揉大腿,口中道:“怎的麻了还要忍着不说!如今可好些了么?”
张野见他这样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你在,就算是腿麻了我也觉得……”
正在此时,王妈妈已经推门进来了,口中念着:“怎的还不……”话说到一半就僵住了。
谢文喆背朝着她蹲在张野面前,看不清动作,而张野手扶在谢文喆头上,口中缓缓吐出方才未说完的两个字:“……舒服……”
王妈妈:“……”
这天,张野享受到了王妈妈最体贴细致的照顾,连话都没和谢文喆说上一句。入夜,王妈妈特意给他打扫了一整间院子,为了他的清净,还锁了这小院与花园间的通路。
张野坐在屋内哭笑不得,自打谢文喆和他在一起之后受伤,王妈妈就对他报有十二分的警惕,如今纵是明白不过是误会,却仍是对他严防死守。
西疆的事务数不胜数,他忙中偷闲留在繁阳几日,也不过是想与阿喆在一处多些时候罢了,既是不成,那也只得先回西疆,待到大事成后再做打算……
他正想着,忽听院中有动静,他推门出去看,只听小院围墙外有人在说话。
“少爷,我就说该拿个梯子来!”
“你拿梯子那是多大的动静,惊动了王妈妈咱还能来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