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怔看他兴奋地跑去了外间,就在眨眼间,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盒子药。
并到桌前,“噌”地一声擦亮火折子,点燃了上面的一盏青釉灯。
端着灯走来,将它放在花几上,那盆秋海棠的旁边。
火光驱逐方寸之地的昏暗,笼罩出一个明亮的地界。
他对着她坐了下来,把药递给她,扬起的唇角想要平缓,却如何都不能顺了他的意思。
只能憋着笑,悄声道:“劳烦表妹了。”
曦珠看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后悔了。
暗下咬牙,到底接过药盒,跪坐在榻上,动作有些麻木地打开盒子。
幽幽的苦味袅散,伸出手指沾了乳白的药膏,神情一派平静无澜,给他额头的伤处抹药。
卫陵躬着脊背,塌下肩膀,方便她为他上药。
仰起脸,正对她垂落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微鼓的白皙腮畔。
她在生他的气呢,却也没有拒绝他。
他实在忍不住高兴,面对着她,笑地眼眸都弯成一道月牙,逞意片刻前,他又一次成功“欺骗”了她,以头疼发作的名义。
曦珠稍稍使力按了下他的伤,登时见他皱眉,轻嘶一声,张了张口似要说话,最终没有,只作可怜模样地望她。
他的这副模样,曦珠其实有些回忆起来了。
前世国公和大表哥还在的时候,他偶尔会有这般神情,但后来就没有了。
如今这般,是因这一世的卫家,不会再入前世的泥沼了。
抿唇将他头上的药抹开后,她放下手。
“药擦好了。”
也在此刻,她才意识到并未洗手,便碰他的伤口,顿了顿,见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眼神,她又一次要下榻去。
手臂却被握住。
卫陵又一次先她一步下去,在她反应过来前,陡然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轻巧地揽进怀里。
“做什么!”
她蹙眉拍他的胸口。
“你没穿鞋,我抱你。”
不过几步,在解释落下的瞬息,他将她放在了拔步床上。
“我要去洗手。”
她的手上还沾着残留的药膏,被摩挲之后,变得有些透明。
卫陵就笑了。
“我去给你拿帕子擦。”
他转去湢室里,取了一条巾帕用水浸湿,拧干后拿回内室,坐到床边,握起她的右手,细细地擦拭起来。
低垂长睫,将那两根手指上的晶莹药膏都擦净,又顺带擦了整只手。
唇角逐渐抿直,眼底也漾开幽深。
“好了。”
她说,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抬头对她笑,也道一声:“好。”
再去到湢室,除去将巾帕洗净,搭在面架上晾干。
他也将自己的双手在一盆清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回转内室,先到那盏灯前。
他低问:“我熄灯了?”
床帐内的她,轻应:“嗯。”
俯身吹灭花旁的灯火,他在明瓦窗透进的昏昧月光里,走到床畔,对已睡惯了外侧的她,温声道:“我睡外边吧,明日要早起,睡里面不当方便。”
窸窸窣窣地,她在被褥中磨蹭着,缓慢地移到床里。
他也坐了下来,脱鞋上床,放下两侧的纱帐,平躺了下来。
与侧身的她,躺在一张床上。
时隔长远地,仿若三秋,他们又睡在了一起。
同盖的胭脂粉织锦被里,积聚的温度攀升交融,两人皆闭着眼,彼此呼吸清晰可闻,一时都未睡着。
窗外的虫鸣低低地唱着,隐约有雨丝斜落窗棂。
卫陵终于禁不住侧过身,在被中的手摸索着去抱住她的腰,身体贴上了她的后背。
“不准碰我。”
她的手肘朝后击打过来,被他拦住压制了。
他轻轻地说:“曦珠,我还有些头疼,让我再抱一抱,好不好?”
他违背许诺,含着哀求一般。
“我不乱动。”
于是,她没有再动了。
只说:“我要睡了。”
“嗯。”
他应道。
但她的要睡了,却长久地清醒着。
在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杏色衣料,放在她的腹部,感受到她这些日的消瘦,不再有之前养出来的软肉时,他心里酸胀。与此同时,克制不住地想要亲近她,手游移着到了她的腰。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蓦地出声,要挣开他的怀抱。
但她的手腕被攥住,一把按在了枕上,紧跟着他翻身起来,双膝跪在她的两侧。
青帐内的光线微茫。
曦珠抬眸看居高临下的他。男人是不是都是一个样子,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
但他俯视着她,却神情虔诚,语气温柔地问她:“曦珠,我给你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