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日,在天黑尽头,抵达了京城。
于交错纵横的街道,两人说过几句话,便分别各自归家。
卫陵揽缰往公府而去,小半柱香后终见熟悉的家门,下马后将缰绳撂给匆忙过来、一脸惊喜的仆从,吩咐道:“先别将我回来的事告诉谁听。”
话音落后,直接迈步进门,朝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沉寂大半年的破空苑,再次热火朝天起来。
阿墨让人赶紧送来热水,自己也慌忙收拾起被褥来,将柜里的凉簟拿出铺在床上。
从前年三爷秋猎摔伤后,醒来不再让丫鬟进内室,顶多来客端送茶水,更多时候在外边做事。自然地,这种活儿都落到他的头上。
卫陵褪掉那身满是尘土的玄衣后,在七月的蒸腾雾汽里,用热水洗了好几遍身体和头发。
从水里出来后,给胸膛左处的伤上过金疮药,再将纱布紧缠住,多缠了两圈,怕血和药的味道渗出来,让她闻到。
在六月中旬的一次偷袭里,受的这点伤还未好全,又因多日奔波而撕裂。
伤势处理好,他才接连穿上霜白单衣和窃蓝云纹团花锦袍。
将湢室的小窗打开通风后,他对着面架的镜子,用刀片仔细刮着下巴青色的胡茬,聆听旁边的阿墨说起这半年来,关于曦珠的事。
等整张脸收拾好,他低头用水又洗了一遍,取下架上的那方白巾帕,盖在脸上欲将水擦干。
忽地,他想起这张帕,曾经她在他这里用过。
闷热里,似乎还有她残留的香气。
他忍不住阖眸深深地嗅闻,那香勾魂摄魄地朝他的身体侵入。
愈来愈浓,也越来越热。
他双膝跪在她的身侧,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压到她,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双眸紧凝她的每一个神情,加重了亲吻的力道。另只手隔着薄衣,也稍用力地游离抚弄。
她确实如告诉他的一般,在府上过得很好,长得丰腴些了。
直到她蹙紧细眉,快要喘不过气,呜呜咽咽地推搡他的肩膀时。
他也感将要失控,赶快抬起上半身,目光垂落,看到她躺在榻上,衣襟散乱。
眼眸迷乱地望着上方的顶梁,微卷的乌发散在身下,如染胭脂的唇瓣半张地喘气。
她一双微微睁大的明眸,落在他的脸上。
纤弱的肩也在颤抖,饱满的胸在起伏。
两道气息的黏热交融里,静默的互望视线中。
他握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捞起来,翻身坐起,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而后听到她急促的语调。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曦珠回了些神,吞咽了下嘴里满是他的味道,看着他问道。
按公爷和姨母所言,该是几日后,他才能和大表哥回京。如何深更半夜,没点消息地就回来了?
卫陵低眼将她的衣裳给拢上,遮住了晃眼的白。
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想早些回来见你,我大哥该在三四日后回来。”
曦珠的手还圈在他的脖子上,闻言心跳快了一瞬。
纵使背对窗上黯淡的月光叶影,她也看出他瘦了好多,也黑了些,眉眼愈发深邃锋利。
眸中充着红血丝,眼下亦有淡淡的青,看起来很疲惫,唇角却上扬着望她。
她抿紧唇,轻声问道:“公爷和姨母还不知你回来了吗?”
卫陵将她的衣理好,又将她乱的长发给拢梳在肩侧,边笑道。
“我是一个时辰前回来的,身上几日的灰尘,脏得很,就先回了我那边洗干净来见你,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等明日大早,我再去正院见他们。”
曦珠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明快颜色的衣袍,还有澡豆的清香,鬓角也还有些湿。
蓦地听到他的玩笑:“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已经睡了,不想敲两下窗,你就放我进来了。”
她霎时抓紧了搂住他脖子的手指,偏开眼望向窗棂,外面恰响起一声虫鸣低唱。
“怎么不讲话?我以为你是想我快回来了,都睡不着了。”
近在咫尺里,他的热息落在她的脸上,但曦珠没有躲开,开口道:“没有,我本来都要睡着了,被你吵起来的。”
“成,倒是我的过错了,闹地表妹没睡好。”
卫陵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腮,一如既往的柔软。
便在这触及的柔软里,曦珠感觉到粗糙的微刺,在他的手放下时,她瞥到了掌心处的那道长疤,忙松开他的脖子,握住他的手,俯看担忧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卫陵不在意地道:“一次追击弄伤的。”